门中论功行赏,派出几名长老十分郑重的将赵家的主事人请来。
根据在宗主洞府附近当值的杂役流传出的小道消息,赵氏族长走的时候红光满面。
同时,秋元长老也悄然驾临小红叶山。
这位身份尊贵的实权长老和风华道人商量一番,自他离开后,山上有些事情隐隐发生了变化。
王清在执法堂中当差,结交四海朋友,消息最是灵通。
也不知他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在坊市里转悠了一下午,花大价钱准备了一份贺礼,上门拜访顾子羽。
贺礼是一瓶洗髓丹。
练气后期修士在刚刚突破时,需要稳固境界,打通经脉,为自己筑基之路做铺垫。
王清的礼物很巧妙,正好是顾子羽出关后需要的。
“王师兄客气了,来都来了,怎么还带着这样贵重的礼物?”
话虽是这么说着,可顾子羽看着盒子里装着的丹药眉开眼笑,没有半分真的要讲客气的模样。
王清对他的性格也是了解几分,见此情形干脆地将盒子往前一推,接着大步向前走入剑斋,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既然知道礼物贵重,还不快给我上好茶招待!”
两人玩笑几句,顾子羽端茶倒水,正要递给王清的时候,忽然见他面色一正。
“顾师弟……”
王清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拖长音调好半天才继续说下去。
“听说秋元长老做主,风华长老……打算收你为收徒,并非内门中的记名弟子,而是真正有着内门身份的徒弟。”
王清说话时,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
他在宗门中修行多年,一直没能自己突破筑基。
虽然在外门交游广阔,平日的生活也算悠闲自在。
可是内外之分,大多是流云宗外门弟子心中的一根刺。
王清一直在为宗门大比做准备,就是希望能够在大比上进入名次,得到被长老收徒的资格。
至于筑基丹,凭借着他在执法堂多年积攒下来的宗门贡献点和身处外门的人脉,想要弄到手虽说有些伤筋动骨,却还称不上难办。
顾子羽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了几分喜色,可是在王清面前只好压抑着。
他也是跟着赵紫燕搭了一次顺风车,才有机会在幻境中表现自己,进而拿到从云洞的秘籍。
先前的楼船上,秋元长老已经暗示过他。
因此,这会听到自己即将成为内门弟子的消息,顾子羽有喜无惊。
“王师兄不必如此,凭借着你在外门中出类拔萃的实力,进入内门是迟早的事。”
顾子羽安慰了几句,好在王清只是一时怅然,他本身心胸开阔,倒也不至于为这种事情和顾子羽尴尬。
如果王清真的心怀芥蒂,甚至因此生出了嫉妒之心,那他也就不会特地准备顾子羽出关之后需要用到的丹药。
顾子羽出关之后,已经突破练气后期。
王清淡淡一笑,又同他闲话了一阵子,方才起身告辞。
在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王清又扭头道:“顾师弟,说来此事有些蹊跷,虽然我在执法堂中消息灵通,还没有到能够打听到长老的私事的地步。”
说完这句提醒,王清微微点头,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这句话落在顾子羽耳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确实有些奇怪,事务堂还没有派人来通知顾子羽本人,风华道人也未曾公开表态。
只是秋元长老到小红叶山上走了一趟……
这原本只是有些眉目的消息,怎么忽然间仿佛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公告,被人私下流传。
还好顾子羽这几天都在剑斋中闭关修行,直到今日才出关。
否则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在配上有心人刻意放出的流言,不知道的还当他这个外门弟子即将一步登天,有多轻狂呢!
顾子羽在门前考虑了一会,心中思绪千回百转,可问题在于刻意针对他的人隐藏在暗处。
实在难以推测是何人推波助澜。
罢了,既然修行出关略有所得,再加上风华道人先前的态度,怎么说都要去向这位长老请示一番。
顾子羽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往小红叶山的正院所在走了过去。
就在他一路行到正院门口的时候,忽然从岔路上撞见了一位身穿内门白衣的弟子。
是风华道人的二徒弟,听说姓齐,相貌不算出众,修为也普普通通。
顾子羽在和奉琴等人闲谈的时候,偶然听他们谈论过这位齐师兄,是风华道人早些年被人托关系塞过来的。
他不得风华道人的喜欢,平素交往也是淡淡的。
虽然没有离开宗门外出历练,却也很少到小红叶山上来往。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事的时候,才会走上一遭。
顾子羽看着另一条路上齐师兄走来,便停下步子,让他先从面前走过。
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顾子羽拱手见礼:“见过齐师兄。”
他这话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礼节,但不知为何,齐师兄听到这话,却是身形陡然一顿。
他眉头紧皱,扭头看了过来。
“你是……”
似乎有些拿不准顾子羽的身份,齐师兄目光下滑,落在了顾子羽腰间挂着的宗门令牌上,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见此情形,顾子羽心中也有些无奈。
他在风华道人身边当值的时候,见过几次风华道人的徒弟往来。
有性格好的,会对他们这些童子问候几句,和颜悦色笑容可亲,还有几分面子功夫。
性格孤僻高傲一些的,就如面前的这位齐师兄一般,压根不加理会。
以着修士过目不忘的记忆,要说齐师兄不记得他在风华道人身边出现过,是绝不可能的。
多半是从没正眼看过……
顾子羽也不在意,他又不像提灯那般喜好奉承这些内门弟子。
既然别人不愿意搭理,那他就只维持表面关系。
只是这位齐师兄在认出他后,脸色阴沉下来。
他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讨巧得了师尊几分欢喜,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你也配叫我师兄?”
说罢,齐河拂了拂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步走进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