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点点头,把苏晚放了下来。他往奶瓶里灌了点温水,小心地塞到小姑娘的嘴里。
虽然睡得香甜,苏晚也是渴了,下意识地允吸起来。小小的嘴唇一抿一抿的,甚是可爱。
看着这一切,张恒不由露出了笑意,问道:“兄弟看着挺年轻啊,这是你女儿?几岁了?”
“快两岁了。”苏武笑笑,挪挪身子挡住电扇大部分的直吹风。
张恒磕了磕嘴巴,感概不已。
“小姑娘长的真是乖巧,不像我家那个混小子,看着就令人头疼。”
“哪里哪里。”苏武哈哈一笑,“这只是睡着了而已,醒着的时候都一样。”
两父亲哈哈地抱怨了几句,喝了几口水互通了姓名,很快打成了一片一起称兄道弟起来。
过了一阵,苏武重提旧事:“刚才老张你说外面这条路不敢修,怎么回事?”
张恒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的某个地方。
“不瞒老弟你。看见了没有?那有个小小的山洞,有几个王八蛋坐在那里。表面上他们是在放牛,其实就是盯着我们。”
“盯着你们?”
苏武循着他的手指仔细看了看。
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看有一个小小的土窝,里面坐着三四个人,一个个眉开眼笑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们盯你们干什么?”
张恒换了个方向,指着新路的尽头,语气里尽是愤愤不平。
“看见那里没有。他们说那里是他们的祖坟。我们修路弄坏了他们的祖坟,非要要求我们赔他200万,否则别想把路修下去。”
苏武明白了,冷笑道:“又是祖坟?200万,好大的口气。”
“可不是嘛。”张恒无奈。
“公路路线规划的时候,沿途的土地、山岭、河流还有坟地什么的都已经给过赔偿。我们能过来开工就说明一切都赔付过。”
“再说那里就是几块小石头夹杂堆成个小土丘,是不是坟地还不好说。要不是他们忽然站出来拦下,我们还真想不到那里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差别。”
苏武看了他一眼:“没有报警吗?这已经算讹诈吧。”
“怎么没有啊?只是兄弟……很多时候,警察没你们年轻人想象中那么有用。”
张恒更是无奈。
“这些都是老油子。警察来了,他们就说他们在放牛。警察总不能无缘无故抓几个放牛的家伙吧。而且警察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等人一走,他们又站出来。让你无计可施。”
“最可恶的是前些天晚上趁我们不注意,他们来了几十个人,直接把我们的机器全部弄到山谷底下去。”
苏武恍然大悟,原来谷底的机器是这么回事。
“你们没有和附近村子的村长什么的通过气吗?他们怎么说?”
“也有,”张恒神情暗淡。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长期在各地东奔西跑,这道理还是懂的。开工修路的第一天起,我就和几个兄弟逐一拜访了沿途的村子。好话说尽,礼也送了不少,然而还是发生这种事情,根本让你无可奈何。”
苏武无语地摇了摇头,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就卡在这里不动?”
“哪能呢。”张恒愁得直揪着稀疏的胡子,烦燥道:“工期赶不上,可是会违约的,我可赔不起巨额的违约金。更何况这是政府工程,如果我搞砸了,那以后别想接活,直接到牢里养老吧。”
“所以呢?”苏武问道:“真付他们200万?”
“怎么可能?”张恒像只夹了尾巴的兔子,一蹦半天高。
“这年头赚钱不易,我去哪拿200万给他们,把我卖了也不够啊!”
“况且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些都是贪得无厌的流氓,只要你付他们一次,接下来他们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也对。”苏武很了解。
“我已经派人去查询这周围真正的地头蛇了,希望请他们出来帮忙说话吧。”
苏武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如果站在他们背后的,就是真正的地头蛇呢?”
张恒脸一垮。显然他也料想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武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把她抱了起来。
“兄弟你这就走?”
张恒哑然。
这些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找个人大吐苦水。奈何旁边都是他知根知底的兄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正好遇上一个路过的苏武,嘴巴正说得舒爽,他有些舍不得。
“太阳还那么大,你再呆一会儿吧!小姑娘就该白白净净的,晒黑你个大老爷们不要紧,晒黑了她,看你老婆饶不饶得了你。”
苏武哈哈笑道:“我去找他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张恒瞪眼,“那几个王八蛋就像颗嚼过的牛皮糖,无滋无味还偏偏粘牙的很。况且看他们整天无所事事的模样,估计都是些无业流氓,当眼睛用的。和他们谈根本不顶事,只会让你越谈越窝火。”
“有没有用?聊过才知道。”
苏武神秘一笑,“老张你听说今天响水镇发生的事情了吗?”
两个氏族大规模打群架,这么轰动的事情,网络上和报纸上未必会出现一言半语。但在周边的村子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哪怕是修路工地上的张恒也听说过。
“嗯,”张恒点点头,他打了个哆嗦。
“你们这的人太野蛮,人家廖氏跨几个省千里迢迢过来扫个墓祭个祖。你们这的人不分由说地把他们全部打一遍,哪有半点好客之心?”
哈哈……
苏武无言以对。
“眼前不也是祖坟吗?既然他们想保卫祖坟,那就让我去看看他们保不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