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道者德全，德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圣人之道也。托生与民并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淳备哉！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为；虽以天下誉之，得其所谓，謷然不顾；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谓，傥然不受；天下之非誉，无益损焉，是谓全德之人哉！……”

这一大篇文章，洋洋洒洒的，尽是那玄之又玄的语句。

罗帆看着这一大篇文字，双眼之中闪耀着种种莫名的光芒。

这一篇由数亿字组成的巨幅文章的开篇之处，便直接表明了这一篇文章讲述的乃是圣人之道，这让他猛然感觉自己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忽然有了回报。

心中念头微微转动，他便将其他一切杂念给完全抛在脑后，开始全心全意的研读眼前这一篇文章了。

数亿言的文章，那讲述的内容之繁复，可想而知。

若是普通人，想要看完这样一篇文章，怕都要耗费几十年时间，但对于罗帆这等强大的存在来说，若是单纯想要看完这一篇文章却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能只要一眼看过去，便能将整篇文章完全看完，完全记住了。

但，显然的，此时罗帆所要求的，却不是单纯的看完这一篇文章而已。

而是想要研究清楚在这文章所讲述的那种玄妙道理，那传说中的不可臆测的圣人之道！

圣人之道，乃是一种玄之又玄，深奥至无法想象的存在，这种存在，甚至比起冥冥之中的大道都要深邃，都要奥妙。

而事实上，连大道这样的存在都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出来的，都能在天地间留下道可道非常道这样的名言的存在，这圣人之道，自然不可能用语言来描述清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时样数亿言的一篇文章看似篇幅极为巨大，但想要将圣人之道描述清楚，却根本是不可能的。

甚至，想要让未曾真正体悟出一些圣人之道奥妙的修士来明白其中任何一点，都是难之又难。

罗帆虽已经是超脱之境的尽头，神通威能甚至可以比拟一般的巅峰准圣，但，道行境界不足便是不足，对于这洋洋洒洒的数亿言文章，他虽是时时觉得若有所悟，但却根本怎么样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悟到了什么，甚至便是偶尔产生的，已经彻悟某些东西的感觉，在下一刻，便会被这文章所写的内容给完全否定，让他知道自己所悟得的东西根本就是错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在如此情况下，罗帆的神色渐渐的变得怔忪起来，看着前方那一大篇文章的眼神变幻不定，偶尔惊喜，偶尔疑惑，偶尔烦躁，偶尔痛苦，偶尔愤怒，偶尔悲伤……

这种神态的变化，随着他不断深入阅读这一篇文章而不断出现。而且，最终更是渐渐影响了他的气息，影响了他的身躯，影响了他的力量。

他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有若隐若现的气息渗透出来，开始在他身体周围演化出种种千奇百怪的景象。

而他体内的法力，他的道果，他的一切，也都随着这变化而开始生出变化，同样是在他的身体之内演化出种种莫名其妙的景象，或是天地，或是生灵，或是虚无，或是种种神通，种种妙法，种种奇景……

他的整个人，随着这变化，渐渐的完全失去了先天道体的形态，而是化为一片奇异的景观。

在这样的过程中，时光悠悠而过，不知不觉间，便是千年时间过去了。

到了千年之后的某一日，罗帆身上的一切变化猛然收敛，他有些憔悴，有些狼狈的身形重新出现在那虚空之间，同样面对着前方那一篇数亿个文字组成的文章，只是双眼发红，所看到位置更已经是文章的结尾之处而已。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罗帆此时心神已经微微有些混乱，看着那最后一个奇怪的字体口中喃喃着，似乎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很显然，在千年之间，他耗费了巨量的心力，完全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却是终于将这一篇数亿言文字的，描述圣人之道奥妙的文章给读完了。

可惜的是，这一篇文章篇幅虽说巨大得超乎想象，将种种圣人之道的奥妙也描述得极为详尽，但因为道行境界上的差距，罗帆却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到底什么是圣人，更无法理解到底该怎么成为圣人。

而且，他这千年之间好似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获得了某种进步，但到了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千年之间所体悟到的任何东西，反而因为那种种不知究竟的体悟而让他的心神意念变得有些混乱，对外界的环境变化根本难以做出正确的反应。

足足过了大半日，罗帆方才周身一震，双眼之中的茫然与混乱重新变得清明。

“好险！”当双眼变得清明之后，罗帆便猛然间发出了这样一声后怕的惊呼。

他抬手一抓，前方那一大篇数亿言文字组成的文章便猛然一缩，直接在他面前压缩成为一本巨大的，几乎有一尺厚的无形书籍出来。

之后，他闭上双眼，开始运转自己体内气血，推动自己的法力，平静自己的心神，平静自己的神魂，平静自己的识海世界。

随着他的作为，他因为观看那一篇文章所形成的那种混乱，开始渐渐的消减。

他的心神，随着而重新恢复清明透彻的状态。

他的法力，他的道果，他的神魂，他的肉身，也都渐渐脱离混乱，重新恢复他的巅峰。

这一个过程相当漫长，足足持续了数万年时间，方才最终完成。

数万年之后，罗帆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叹息一声，脸上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虽说危险，但收获却是相当可观，却可以将之当成是一种修行之法。”他的心神意念之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慨，原因无他，却是罗帆在完全消除数万年以前观看那讲述圣人之道的文章所引起的后遗症，完全恢复巅峰之后，便发现，自己所遭遇的，超脱之境与道尊之境之间的境界枷锁，居然已经被再度削弱了。

这种削弱，当然并没有太大，距离将这境界枷锁完全打破，却还差了极为遥远的距离。

但，这样的削弱，却是他原本需要修行数千万年方才可能完成的削弱！相比之下，这显然已经是一个极其巨大的进步了，怎能让他不喜悦？

与这种收获比起来，他原本的那寻找这气息符文结构的奥妙这个目标却是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哪怕是研读这种讲述圣人之道的文章根本对解开那气息符文结构的奥妙没有任何帮助，罗帆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绝不会去寻找什么其他方法来研究这气息符文结构的奥妙的。

“还好，这讲述的是圣人之道的奥妙。”罗帆颇为庆幸的想着，抬步一跨，便跨入了微观方向的下一层符文虚空。

之后，再一跨，便是跨过微观方向的十层符文虚空之后。

再一跨，直接跨过百层……

如此这般，他每一步所跨过的符文虚空层数不断的增加，最终在十万层的时候，方才完全固定下来，不再增加。

有这样的变化，乃是因为他因为之前对那一篇文章的研读，虽说自我没有感觉，但其实已经是对这符文结构的奥妙有了更深的领悟。这种领悟并不足以让他完全超脱这无穷无尽的符文虚空的桎梏，但却可以让他不再每一步只能跨越一层个符文虚空。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帆只是短短的数日之间，便已经跨越了之前需要数十年时间方才能够跨越的，那不知多少亿片符文虚空，直接来到了他所所未曾到过，感应过的一片符文虚空。

这里开始的数十层符文层若是将其符文层之间联系的轨迹连在一起，便是罗帆耗费千年时光方才读完的，那一篇讲述圣人之道的文章接下去的一个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