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帆也不客气，也是盘坐在出现在他身下的那蒲团之上。

“道尊原来已经存在了数十万亿年之久了，不知道尊的主体此时是否依然存在？”罗帆坐下之后，问道。

“本尊的本体啊。”那老者眼中现出微微的茫然之色，好一会，方才接下去道：“当初本尊的本体前往冲击圣境方才在此处混元道境留下了传承，数十万亿年了还没有将这传承收回，或许已经冲击失败，陨落身亡，或许还在冲击的路途之中。”

罗帆一听，不由得双眼一亮，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尊能否给在下解说一番如何冲击圣境？！”

那五行道尊一听，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这后来者有着如此野心，不错不错，怪不得直到已经成就七阶仙境巅峰了依然未曾选择道路。”

罗帆也不尴尬，一笑道：“这普天之下的修士，谁人没有一个成圣的梦想呢？”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若非为了成圣，这天地间近乎永恒不灭的无数道尊为何又会几乎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万亿年呢，本尊的本体又为何会将本尊留在此处呢？”那老者的神色有些怪异，言辞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这些话语虽有些混乱，但罗帆却并不在意，反而宁愿他的话语变得更加混乱，因为混乱对其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理解上的障碍，而他在混乱的言辞之中反而能够透漏出许多他所需要的信息出来。

“还望道尊不吝指点。”待得那老者神色渐渐平息下来，罗帆方才闻到。

那老者也没有再发什么感慨，道：“冲击成圣之道有着无数种方法，不过对于超越九阶仙境的道尊而言，最方便，最直接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踏上成圣之路。只要能够将成圣之路走到尽头，自然便是圣人了。”

“成圣之路？！”罗帆双目一瞪，惊呼出声。

要证道成圣难道是如此简单，只要走通一条道路就可以了吗？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圣人之境乃是一个万劫不磨，永恒不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境界。这一境界比起哪怕是超越仙境九阶的生灵都要强大不知多少万倍。

这种巨大的差距，难道只是走通一条道路就能够跨越的？

瞬间，罗帆第一时间便在心底做出了否认的回答。一条道路，哪怕是再危险，再漫长，也必定是有着极限，有着尽头，想要通过走通这一条道路来悟通圣人之道，那简直便是妄想，他却是怎样都不能相信的。

罗帆如是想着，神色便重新恢复过来。

那老者虽说从诞生以来一直到如今经历数十万亿年不曾与真正的生灵交流过，但毕竟有着超越仙境九阶的无上威能。因此却是很轻易的发现了罗帆的神色变化所代表的意义，不由得一笑，道：“后来者，你是否不相信有着成圣之路存在？”

“不敢瞒道尊，在下确实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圣境与仙境的距离，哪怕是与超越仙境九阶的存在之间的距离都是近乎无限的。这种无限的差距要凭借一条道路来跨越，这不管如何想都是不可能的。”罗帆道。

“井底之蛙。”那老者笑着对罗帆做出了评价。

罗帆并不感到愤怒，到了他如今这等境界，他的道心之坚定，早已是达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一点言语之上的打击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丝毫影响。

那老者显然没有想要看罗帆愤怒的想法，这种评价显然便是他心底对罗帆的真正评价，因此说完之后，便接着道：“普通的道路，自然不可能让道尊跨越无限差距成就圣人之境，但这条道路若是在混沌当中呢？”

“混沌当中？！”罗帆双目一亮，“若是这道路是在混沌当中，那……似乎真的有这个可能啊……”他喃喃着，双眼光芒疯狂闪烁，心神意念之间无数灵光不断的闪动，不断的变化着。

混沌状态乃是一种他此时也完全无法理解的至高所在。但他虽完全无法理解混沌状态，却知晓哪怕是圣人在那之间，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种存在，哪怕是天元大天地，在那里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甚至虽是可能被其覆灭消亡。

这种至高的所在是何等的奥妙，有着何等神威，由此便可想而知了。若是说在任何天地之间存在着成圣之路，那不管怎么说罗帆都是不会相信的，但若是说这成圣之路乃是出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混沌状态之中，那似乎也不算异想天开。

“不错，成圣之路的起始之处乃是在天地之间的某处，但其道路本身，却完全是在混沌状态之中。踏上成圣之路，便相当于踏上了体悟混沌的道路，只要能够走通成圣之路，便相当于体悟了足够成圣的混沌玄奥，自然是能够证道成圣了。”那五行道尊眼中露出憧憬黯然之色，道。

他的憧憬与黯然，罗帆完全能够理解。其中憧憬的乃是每一名生灵，哪怕是有着力量的投影也都存在的，对圣境的向往。而黯然的，却是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某人的投影，是一个影子罢了，哪怕看起来拥有着超越九阶仙境的神威，却也只是一片虚幻，他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圣人，不可能踏上圣境。

“不知成圣之路入口在何处，还望道尊不吝告知。”罗帆躬身伏地，道。

“后来者，你的诚意本尊已经感受到了。只可惜，本尊也是不知那成圣之路的入口在何处。”那老者叹道。

“敢问这是何故？”罗帆一惊，起身问道。

这老者乃是五行道尊的一点投影，一点影子，那五行道尊之所以将他留在此处，正是因为他当初知晓了成圣之路在何处，因此打算前往寻找成圣的机缘，故而留下了这样一点传承下来。

既然是如此，那五行道尊哪里可能不知晓那成圣之路在何处？若不知晓，如何前往那里寻找成圣的机缘？不过，他自然不会认为这乃是眼前这老者欺骗他，毕竟那没有意义……故而，他方才是大惊的问，而不是质问。

“不知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不成道尊，难走圣路’？”那老者一叹道。

“在下却是不曾听说。”罗帆眉头一皱，“不知此为何意？”

这句话罗帆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他从人尊之处听了无数有关这天元大天地的种种情况，但人尊毕竟也只是大罗散仙级别罢了，虽是圣人门下，但在这天元大天地之间却只能勉强算是踏上修行界的上层，甚至连顶层都算不上。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对天元大天地的一切秘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而罗帆乃是从人尊之处听说这天元大天地的种种，人尊不知道的秘密，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哦，差点忘记了你只有仙境七阶，这句话在我们那时候至少要超越仙境九阶的存在才会知道。”那老者恍然道。

罗帆听了却也只能在一旁点头罢了，哪里还能说什么。

那老者也没有等罗帆回答的意思，接着道：“常人只知仙境共分九阶，顶多便是再知道每一阶都分成九品，却不知在九阶之上，在圣境之下，还有着五个境界存在。这五个境界便是：入灭、悟虚、合道、超脱、道尊。其中，每前进一个境界，都比起从仙境一阶直到仙境九阶的突破要难上百倍以上。”

听得这老者解说突破仙境九阶之后的境界区分，罗帆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方天地的大门。

他原来便一直觉得这天元大天地的境界区分虽分成仙境九阶九品近乎八十一种境界，但相对于一个如此完善，历史如此悠久，经历了如此漫长时光的天地来说，这种境界区分还是有些简陋，并无法与这大天地相匹配。

此时听得在仙境九阶之上的境界，他忽然觉得，或许只有真正突破了仙境九阶，方才算是真正踏上道途。

而这仙境九阶之上的五大境界，每一个境界的名称都只有两个字，但其中却似乎包含了许许多多修行的奥秘，包含了许许多多成圣的秘密，恍惚之间，他只觉得原本遮掩在他面前的重重烟雾似乎有着丝丝散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