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火星硝烟霎时迸发,罗毅成与断天情也都毫不犹豫地各自使出手段,一口狭长冰刀,一柄火红长剑,交错相抵,齐心协力地招架住了那夺命锋芒。
断天情脖子上青筋乍现,怒目道:“骂谁呢?找削是吧?”
高台上的范承麟并未散去掌心威能,而是向着范书瑶冷声道:“小姑你起开,今天这个污点,我必须替范家给你抹掉。”
凶险杀机前后相加,在场的宾客,大多已经是以看死人的目光,去看待那打着太一门旗号的三人了。
当然,在这世间上,除去大多数,仍会有少部分人对待同一事物,抱有自己的立场与看法。
在这最难以表态的时候,一位虬髯汉子,面容肃目地从宾客群中走出,竟是炼器宗师李崇明。
李崇明对台上略作抱拳礼,随后昂首道:“范公子不愧是年少天才,说话当真是盛气凌人。李某人只是一位打铁的粗人,也不懂什么大礼数。但有些道理,在我这得说两句。”
“这件事,按理说虽然是你们的家务事。但如果你要凭这件事,就仗着修为打杀了这位李少侠,老夫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年轻人少些戾气,多拿出些气度。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声范公子,称呼得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言语中,李崇明隐约有暗压范承麟一辈的意思。谈不上冒犯,但也不大赏脸。
范承麟当即还以颜色,嗤笑道:“听李前辈的话,是想要担保这家伙了?他分明是来捣乱的,在浮春城,我杀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难道还得挑日子不成?”
“劝我轻饶他?换作这事发生在你李家,前辈你能吗?什么时候和稀泥,也是道理了?怎么,这家伙跟您有亲啊?”
李崇明也不恼怒,甚至颔首道:“刚才的话,确实是牵强了点。那就换个说法,是老夫讲给自个的道理。我且不代表浮南城,但这位李少侠以及他的师门,确实曾经给予过我们李家很大的帮助。这份恩情一直记在老夫心中,当年我们曾并肩作战过,我想今天也会是!”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谁也没能想到,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贵为一方氏族家主的李崇明,会公然与同为显赫氏族的傅氏及范氏作对抗。
李卫真自个也都深感意外,在这个唯利是图的世代,已经失去宗门依靠的他,没被人落井下石就已经是莫大庆幸。怎会想到,还能有人念着点往日的情分,做那雪中送炭的义举。
李卫真望向李崇明,眼神中充满了无声的感激。后者仅回以淡然一笑,却是满载着长辈的慈爱。
让人费解,或许也无需读懂,无道理可言。
在李崇明给予众人的震撼尚有余温之际,紧接着又有人站了出来,乃是年轻的城主谭克文。并附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们浮南城四大家族,历来同气连枝,今日也必将谨遵祖训!”
李崇明虽已言明此事他不代表浮南城,但不代表谭克文可以就此心安理得地撇清关系。
谭克文虽贵为统御一方的城主,但同时也是晚辈。这个面子不卖给自己人,给外人,如何也说不过去。
继而,罗承彦亦信步走出。但目光却是望向大殿中央,那与他有几分五官相似的年轻刀客,神色不悦地道:“阿成你个臭小子,瞧见你老子都不滚过来问候一声,还敢装作没瞧见?是屁股没开过花是不是?”
先前以长刀逼退傅励驰,展露出锋芒锐利的罗毅成,此刻渐露羞赧窘态,低首不敢目视前方。
一旁愕然的断天情皱眉问道:“我说老罗,这又是什么回事?”
罗毅成压着嗓子道:“闭嘴!”
另一边尚未完事,且又见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简洁有力道:“霍家,霍朗!”
如此一来,代表浮南城最大势力的四大家族,就都齐全了。隐约间,矛头一致对准了高台之上盛气凌人的范承麟。
原本势单力薄的太一门三人,形势逆转得如洪水猛兽,一下子便多出一整座浮南城做靠山。光是这会儿亮出的实力,便远超出傅、范两家的联盟,不禁让其他人心中掂量,这是否是早有预谋的布局。
单纯只为干涉这桩婚事?幕后怕是几大家族,甚至是两大城邦之间的竞争角力吧?
台上的范承麟却丝毫未有因此妥协,甚至还年少老成地反问道:“你们确定要为了这么一个家伙,跟我们两家,还有紫霄宗过不去吗?”
台下不少人也都跟着反应了过来:对啊!那范家小子最大的依仗,可并非是家族底蕴,而是身后的庞大宗门啊!
紧接着,许多目光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江震轩身上。
有江震轩这么一位大剑仙在,他跺一下脚,整座大殿都得抖三抖。他要是出面说几句话,浮南城那四人,还能硬气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