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雁岭地界的东方山谷,有一小片槐树林。在那片被枯藤老树包围的破败之地中,又藏着一处不为世人所知的神人洞府。
洞府内,一位身材矮小的邋遢老人,正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槐木杖被胡乱挥舞。
老人不断碎碎念:“气死老夫了,小小修士,竟敢仗着上神的名号,对老夫呵斥敲打?这场大雨晦气,晦气,老夫的道行岂能如此糟蹋?再有下回,跪下磕破脑袋,也别想老夫应你!”
而那座洞府在这日刚好有一位高大汉子来串门,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客位上,缓缓放下茶杯后嗤笑道:“人家用得着给你磕头吗?”
高大汉子语气一顿,指了指上天,“再有下次,你敢不应旨?气不过的,这些香火,向来是到不了咱们这些小角色的头上。”
邋遢老人气急败坏道:“怎么,难不成要老夫去求那小子,用那土地符,而不是灵官符?”
高大汉子抹了把胡子,笑容玩味道:“你要是能拉下这张老脸,那小子未必不上道啊?说不定,还能给你立庙塑金身呢!到时候,方圆数百里的山精鬼魅,或许都得排队给你上贡哦!”
邋遢老人急眼道:“滚球,你就是想看老夫的笑话罢了!”
被识破意图的高大汉子爽朗大笑,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老人继续撒泼谩骂。
在磅礴乌云的另一面,却是烈日当空。
而在滚滚云海中,隐隐有百丈身影在疯狂翻腾,硕大如小山的脑袋,一次次撞击在无形的气墙上,以至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极为凄惨!
与此同时,在云海上,竟然还有一位青衣男子凝聚云雾为桌椅,饶有兴致地坐在云椅上,喝着茶,一副志在看戏的悠哉模样。
且见得,那百丈身影每一次试图改变方向冲击,都有一片细小的翠绿竹叶,瞬间出现在那硕大头颅的前方。那股能够轻易撞得一座大山粉碎的冲击力,竟是无法撼动竹叶分毫。
其实,根本没有气墙,仅仅竹叶而已!
兴许是觉得有些看腻了,青衣男子转动着茶杯冷笑道:“何苦作践自己呢?还真是小年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啾!”
青衣男子忽然毫无征兆地低下头,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水箭,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脑后,极速飞掠而过,差之毫厘便要擦中发冠。
青衣男子重新端坐身形,并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领,若无其事地淡然道:“嗯,脾气不小,就是实力不高!”
继而,青衣男子又撇撇嘴,补充了一句:“你确定,要死在这里吗?”
滚滚云海蓦地转动,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原是那百丈巨物在盘动身躯。
尔后,有硕大头颅缓缓探出云海,已失去光泽的灰白鳞片遍布血色,在凄然之上更添哀伤。脸生龙相,无须无角,庞然巨物原是金鳞宫小白蛟。
然而,重见天日后的小白蛟,却已失去了让它引以为傲的两道金色龙须。但或许正是因为那两道龙须,才让它沦落到今日的田地。
白蛟抬首后,怒视着气定神闲的青衣男子,龇牙道:“混蛋,你处心积虑地要把我困在这小小的数百里方圆,可不是为了杀我吧?”
青衣男子不假思索道:“我杀不杀你,不凭我的喜好与心情,得看你怎么选了!”
白蛟有些意外,“我还有得选?”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诚挚道:“你当然可以,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是选择盘踞在这片区域,增加此地山河的气运。如果表现得好,五十年后,我就还你自由!他日你再走江入海,我保你前路无阻。”
“至于第二条路,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那样有点侮辱你的智慧!”
青衣男子若是不提入海化龙的事还好,一提这事,白蛟的心境中便翻涌起无限悲凉,它愤恨道:“化龙?你拔了我的龙须,抽走了我与生俱来的真龙血脉,我还拿什么去入海化龙?”
青衣男子不屑道:“看来妖族没落后,有许多传承都没能留给你们这些后辈啊!血脉这种东西,你以为只能觉醒一次吗?长了两根龙须就很了不起?啧啧……在我尚未化形的那个时代,你连被捉去炼丹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