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大口痛饮,到换成小杯细酌,十坛酒,近乎喝到了天亮。
在李卫真的印象中,好像修为极其高超的人,喝起酒来都相当豪迈。张潮虎是那样,大师兄钟离华也是那样,二师兄常常对着细小的葫芦口喝,但也不知道那一口下去,到底是多少深浅。
或许是因为,境界到了那个层次,世间已经很难有酒,可以灌倒他们了。
钟离华倒是解释过,他举坛痛饮,是因为心中有忧愁,浇不熄。与其说想喝酒,倒不如说是心中有点堵,想找个借口。
张潮虎则是说那样痛快,他爱酒,且贪杯。自然就想得到更多,除此以外,没别的意思。
李卫真对此是将信将疑的,他更喜欢他大师兄的那个解释。喝酒,就应该是为了寄托某种情感,或悲、或喜,哪怕是无聊,那也是一种愁绪。
像是与张潮虎久别重逢,哪怕没有霍鸣那单子事,李卫真也觉得很值得大醉一场,因为实在高兴!
李卫真终究是没能坚持到日出,就醉倒了。又是高楼上,又是枕臂而睡的年轻人,时间好像又倒退到了那个天地寂寥,未有花开的季节。
张潮虎伸出舌头舔掉杯沿上的最后一滴酒,选择了不辞而别,这是最容易不见肉麻伤感的方式。他行走在这世间已经有很多年,如果离开了潇洒,就很容易迈不动腿了。
如果不追求潇洒,那还喝什么酒呢?
这一夜,兄弟二人聊了很多。只是张潮虎有句话一直没说,就是这假酒,确实是有点上头!
真正来自栖霞派的仙酿“紫晚”,开坛时是会跑出一缕霞光的,哪怕倒入酒杯里,在酒水中都能隐约看到一片云霞景象。而这十坛,显然是勾兑的,酒劲还在,就是没了意韵。
好酒不上头,假酒猛如虎,待李卫真醒来,怕是要头疼许久了。
既然尝过了酒的滋味,如果人活一世,连一杯真正的好酒,都未品尝过,那就太可惜了!
小兄弟,你还是该多出去看看这世界,要多品尝美酒啊!
张潮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阁楼,但他又很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因为,他已经提前想好下一次的见面礼是什么了。一坛真正的“紫晚”,应该是不错的!
当李卫真醒来之时,已是置身在了自己房间的软塌上,窗外的天色也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躺着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旦坐起身的话,两边的太阳穴便是一跳一跳的,脑袋沉甸甸得很。又似有剑气在脑袋里乱窜那般,恨不得那些剑气干脆扎几个窟窿飞出来,也好过它们在里头翻江倒海。
李卫真只得是扶着额头,苦笑道:“这一百颗灵石一坛的酒水钱,是没白花,真是带劲!”
恰巧这时,有人推门而入,竟是隋文烟,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隋文烟板着脸,冷声道:“把这喝了,趁热,解酒劲的。”
这还真是稀罕事,甚至可以用离奇来形容。以至于,李卫真下意识不禁去想,这里头是不是暗藏有什么文章。毕竟,在印象中,往日自己几番受伤,都未曾被对方这般照顾过。而今天,不过是醉酒罢了!
这碗东西,该不会是迷魂药吧?
李卫真接过汤药,面带疑惑道:“这东西,是你熬的?”
隋文烟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傻吗?当然不可能啦!”
闻言,李卫真缓舒一气,将那药汤一饮而尽,方才笑道:“那我就放心多了!”
言外之意,让隋文烟立即面带愠怒,没好气地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难不成,我还会下毒害你?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
李卫真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
“你还会不会说话了?”隋文烟当即火冒三丈,确切的说,她的拳头上,确实是窜动出了橘黄色的火苗。
李卫真急忙赔笑道:“冷静点,冷静点!我这不是喝多了嘛!”
隋文烟收起拳头,狠狠地鄙视了李卫真一眼,讥笑道:“厉害了嘛!都学会酗酒了,那么多好的不学,还跟人学喝花酒?流连花丛,你挺浪嘛!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潇洒,特风流?能够哄来很多姑娘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