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烟刻意避开李卫真的视线,她低首无言,剑锋却未曾低摆,她在思考,极力地衡量。如果真的动手,她有几分胜算?
李卫真没有想过隋文烟会真的考虑对他出手,只因他的底气足,即使对方真的出手,他也全然无惧。所以才更加不会去想,去抱有那可怕丑陋的猜疑!
当然,李卫真想给隋文烟一点言语上的不痛快,那却是真的,所以他继续说道:“师姐你屡屡对我拔剑相向,老实说,我有些难过。所以,己所不欲,我更不会拔剑对着师姐你。窝里斗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开始有点明白,当年展师叔与芮师叔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一个石匣而已,就能够让你我这样,那可是一整个宗门啊!比起遥不可及的飞升之愿,它看得见,也摸得着!”
说到这里,隋文烟有些悲愤地死盯着李卫真道:“在那夜的天剑广场上,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是你……鼓动其他弟子跟你离开,是你要分裂我们团结御敌的力量!”
李卫真一脸愕然,他寻思着,这有点是在指控他为叛逆的意思啊?他这才发现,他有些误会隋文烟了。看来,对方不仅仅是想要石匣,这还是站在清理门户的大义上啊?
都说女人思绪敏感,这也太敏感了吧?在当时的情况,给自己和身边人,找条活路,过分吗?
李卫真自嘲笑道:“到头来,原来是我错了啊?像我这样的懦夫……那你当时就应该杀了我,虽然广场上已经躺了许多具太一门人的尸体,但应该还有位置让我躺下的!”
隋文烟指着身旁的坟头,愤恨难平地道:“当年二师兄带着我们立下过誓言,要永远共同进退,既然身处战场之上,你怎么能够在那个时候离我们而去?你发过誓的!”
李卫真点了点头,却又接着摇头道:“确实有那么一句誓言,但我记得那是:凡御战堂兄弟,在战场之上,必将共同进退,生死相依!”
“但御战堂解散了,太一门也不复存在了。我战斗过,我失败过,我是退缩了……但你知道我已经尽了全力!你知道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卫真也不怕再把伤疤揭得深一些了,省得积了脓,徒留怨毒。待日后再有相见之时,大家还假装相安无事,那才是最恶心的事。
“够了,我们讲和吧!在二师兄的墓前,吵架已经很过分了,我们不可能真的打起来!”隋文烟突然收起飞剑,话锋一转道。
闻言,李卫真语气悲凉地道:“讲和,讲和好啊!你早这么说,不管石匣里有什么,我们早就把它瓜分好了!”
诚然,“讲和”一词,隋文烟拿捏得很好,李卫真也一点即明,通晓弦外之音。
我们只对敌人讲和,对朋友只谈和好!
石匣在李卫真手里,依旧由他巧施法指去开启,只见得一道金光沿着匣子的开合处几番流转后,倏然“啪”的一声,匣子应声打开。
里头的物件排放得整齐有序,一目了然。分别是:三本册子,一排排的丹药,以及一块星髓。
有些东西并非是等分的,意味着两人必须还得商量取舍。
李卫真率先提议道:“这些丹药的数量,我们刚好可以对半分。至于这三本书,我建议各取所需。那本《俗世仙方》归我,因为你已经有闻师兄这位丹道高手了,这东西用不着。而《六敕五方神符金书》归你,我根本就没有画符的天赋。”
隋文烟对此并无异议,可剩下的那块星髓和那本在封页上写着《群仙录.卷一》的册子,让两人陷入了沉默对视。
最终,也仍是李卫真沉声道:“我是炼器师,星髓这样的上等材料,我是势在必得的。至于这本《群仙录》,我可以在看过之后还你。”
“哈?”隋文烟皱起了眉,显然有所不满。
李卫真解释道:“我看东西过目不忘,当场看完,很快的。”
明白要想真正做到两全其美,是很难的,隋文烟也唯有退让道:“那好,这个匣子也得归我。”
“这当然没问题!”
说罢,李卫真已经伸手拿起那本《群仙录》,并轻揭书页。
倏然,一道华光窜入李卫真的眉心,而他手上捧着的册子,随即瞬间化为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