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戟峰后,在李卫真的牵头下,两人御风去往银杏林,在木屋之前降下身形。
正好遇上自灶头端出早膳进饭厅的安澜,以及在溪涧练习完拳桩回来的叶童。前者是喜出望外,后者是将讶异藏于眼底,不露形色。
“先生,夏姐姐还说你要外出几天,诓我,还好我机智聪明,就没有相信!”
安澜小跑着把早膳端进屋子里后,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兴冲冲地拖着李卫真的手。若不是她的眼睛有些晶莹,旁人或许也就轻信了她的言语。
叶童的眼神从头戴黑纱斗笠的钟离华身上挪开后,向李卫真点头恭敬道:“先生出门,可还顺遂?”
与此同时,二楼也有俩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听到动静后走出阳台。一人脸色平静,一人的惊愕却是表露无遗。
李卫真与众人都有了眼神交流后,微微点头笑道:“大伙进屋坐下再说!”
随后,李卫真牵着安澜的手,打趣道:“你这么机智过人,那今天的早膳,可有预留先生的份?”
安澜一个劲的点头,似在邀功道:“当然有了,而且可丰富了呢!有包子,有烧饼,还有小米粥!可惜的是,包子里头没有肉馅。”
李卫真乐呵道:“没有馅的包子,可不就是馒头吗?”
安澜摇头道:“当然不是了,我包了野菜进去,是菜包,就是素了点。都怪叶童,我让他打点兔子回来的,先生喜欢吃。可先生你知道这臭小子怎么说?”
李卫真瞥了一眼正在翻白眼的叶童,知道有趣的事情来了,便顺着安澜的话说下去,“那他肯定是偷懒了呗!”
安澜顿时眼神熠熠,一副计谋又得逞的模样道:“对对对,先生当真是料事如神!这小子当时很欠揍的说:得了吧!先生不在,我可得舒坦几天了!”
叶童冷冷地反驳一句:“持宠而娇,当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偏偏某人两者兼具!”
“你欠揍,猛虎下山式!”
“我挡!”
看着一言不合,便打闹起来的两位道童,李卫真向着钟离华摇头苦笑道:“让你见笑了!”
被黑纱完好遮掩去五官的钟离华,此时是发自真心的展露笑容,感慨道:“小孩的心性单纯,他们一定是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才会表现得如此自由。你这儿的气氛,我在另一处是完全感觉不到的。由此看出,你很有本事!”
钟离华所说的另一处,自然是隋文烟他们所建立的营地,虽然也都逐渐形成了一定规模。但无形的愁绪,弥漫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那儿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开心的,活着只因为活着而已。那种抑郁的氛围,不利于生活,也不利于修行。
所以,直到离开那儿之前,钟离华都很担忧。可他又不得长久逗留,庇护那群已经失了志向的太一门火苗,亲眼看着他们走出伤痛,茁壮成长。
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于钟离华的夸赞,李卫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行本分之事,可算不得什么成就。
待两位佳人联袂走下楼梯,又一同入席后,李卫真方才对钟离华作出介绍:“这位是钟前辈,相信夏师妹也跟我一样,对前辈那天晚上的剑术通神,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李卫真当然知晓钟离华是罕见的复姓“钟离”,那是一个充满历史感的姓氏。正如他的另一位师兄,“令狐”那样!
但之所以简而言之,是因为二人在此之前,已经达成了某些共识。若不然,是断不会以生疏的“前辈”尊称的。
夏婵含蓄笑道:“前辈您好!晚辈夏婵,很高兴认识前辈,并承蒙前辈那晚的大恩大德!”
赵红雪虽失了记忆,但该有的分寸可没有随之而去,亦学着夏婵那般的谦逊,自我介绍道:“前辈您好!晚辈赵红雪,很荣幸与前辈认识!”
先前在山洞里,在彻夜长谈之中,钟离华已经对在座的一干人等,有了个大概的认识,如今不过是再加深了印象罢了。
正好赶上饭点,边吃边聊,显然是很容易打开彼此的话匣。钟离华更是对安澜做的早点赞不绝口,需知道在另一边,可没有这等烟火之食,少了许多的人情味。
一帮人围在餐桌上,那感觉更像是一家人,生活再如何艰难,总归有点希望寄托。这比那种以冷漠掩饰的坚强,更难以被摧毁。因为这种情感,会在灰烬中重生。
时隔多年,钟离华在眼前这个后辈身上,找回了曾经的自己。至此,其实心中已有了决定。
早膳过后,李卫真领着钟离华开始参观这栋房子。
精美的瓷器,丝织的轻柔窗帘,仿绘自某位名家的字画,花纹复杂的地毯……这些当初由赵红雪精心挑选的布置,让原本简陋的屋子,有了赏心悦目。
这又是钟离华在另一处瞧不到的光景,严格来说,另一处营地里的建筑,只是一堆石块混着木头堆出来的洞穴罢了,还不如直接在山体里凿洞呢!
要不是李卫真一再解释,钟离华定会认为,这是他早在灾难发生前,就为自己事先筹谋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