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傅励驰虽然说话像臭狗屎,但好歹有两下子,李师兄,咱还是饶了他吧!”
让人意外的是,那雀斑少年虽捏着鼻子表情夸张,但却是第二个站出来替傅励驰求情的人。
继而,附和之声渐起,李卫真才缓缓松开他那如鹰爪般迅猛凌厉的五指,任由傅励驰捂着留有殷红手印的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傅励驰,事后方觉惊魂未定。他望着李卫真转身离去的背影,回想着方才那股可怕的威压,不由的怔怔出神,呢喃道:“这家伙……真想杀了我?有病吧?”
抛开初来乍到时的光景不论,一行人还是头一回,那么人员齐整的出现在擂鼓山营地。
只是比起当初的意气风发,如今的他们,脸上多少带着些沧桑与落寞。
目前在擂鼓山上的,只有些负责后勤的弟子,还是来自玄龟门的人占多数。
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后勤弟子们,也是许久未曾见得,有那么多身上带着杀气的战修出现。一时间,竟神色慌张,想要四散躲藏。
不能怪他们,李卫真这一行人,当中手最“软”的那一个,都已身背着四十多条人命。
再加上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无形的杀意,哪有那么容易收敛?寻常人与他们对视一眼,都必定胆寒心惊!
再者就是走在较前头的雀斑少年,他的脖子上赫然还缠着白纱,且似乎仍有血水渗出,尤为吓人!
原本坐镇擂鼓山的令狐天与霍鸣,如今无一人在此,他们都去驰援其它防区了。
也正因如此,在方才那场惨烈的战斗中,李卫真他们才会连营地都丢失了。
“这里应该还会有一些上好的药物,给兄弟们先处理下伤势吧!”李卫真转身对聂耿沉声道。
“放心交给我吧!”聂耿微微颔首,随后把伤员都聚拢到了一起。
蔡若闲自个清楚自个的情况,交代下几句之后,便寻了处僻静的空置营房,独自调息疗养。
傅励驰也寻了处营房,他没有受伤,只是不想见到李卫真罢了。
众人都已散去之后,李卫真反倒成了漫无目的的孤家寡人,游荡到了中军营帐,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沙盘边,托腮凝视。
其实脑袋里,一点战略部署的念头都没冒出,他只是想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罢了!
对于外头某个防区里,可能还在进行着的惨烈厮杀;又或是在远外的某一处,已有豺狼恶犬觊觎到了擂鼓山;甚至是依傅励驰所说,那个对上头的交待。
李卫真都一概提不起念头,这七个月来,他脑子里紧绷着的某一根弦,在这一刻,竟没来由的松弛了下来。
他只觉得乏了。便昏昏睡了过去。
忽而,李卫真的脑袋猛地往下一坠,乍然惊醒。尔后,他听到外头有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便起身撩起帘帐往外探视,结果发现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而定睛细看,来自另外六大防区的人,基本聚在了外头。
当然,在地上还有二十来具被白布所盖着的,已是不必言说。
这一日,所有防区尽数沦陷,联军退守到了最后的据点,擂鼓山。
往后的数日,这方山河,天无星月,遍地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