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展霁风都是当权已久的上位者,如何能够被与自己同级别的孙伯槿给恐吓到?当即衣袖一挥,还以颜色道:“那么多年的老相识,你我虽然交情不深,但同门之谊还是有的,我最后奉劝你,好自为之!不然,倘若真有差池。展某人作为戒律堂之主,绝不纵容姑息!”
“老匹夫!”一声冷哼,只在心中作响,孙伯槿脸色不变,双唇紧闭,只是示意闻人玉跟他离去。
孙伯槿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就转身离去了,摆明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展霁风只觉得自己生了一团莫名其妙的怒火,然后还得莫名其妙的压抑着,再次扬起衣袖,便也远离了人群。
这里有太多双眼睛,都是恼人的视线。
孙伯槿回到了自己日常处理政务的房间,信步入内,便是马不停蹄地走到书桌旁,沾起笔墨便开始在画纸上轻描勾勒。
来的路上,闻人玉一直低头不语,来到这之后,不安的情绪还是促使他打破了沉默,道:“师父,这个手术如此之复杂,以弟子目前的能力,恐怕难以胜任。”
孙伯槿依旧摇动着笔杆,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是做不到,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掌门,你担心自己做不到而已。有能力,没信心,其实很多人都会这样,包括我。但对于救人,我从不迟疑,无关性命的事,我一个念头都不会有。”
终于,在一气呵成之后,孙伯槿抬起笔尖,换过一张纸,继续挥洒笔墨,亦继而道:“这个责任,你推脱不了。待会的治疗,我会以“天乙无形针”镇压毒素聚集区以外,每一缕大小经络,尽力防止一丝一毫的毒素逃窜。所以,只能是由你去动刀。”
“你可以再找一个副手,但主刀的人必须是你。”
“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过来,我告诉你待会要注意的一些事!”
孙伯槿放下笔杆,轻抬手掌,便有几幅新画的图像缓缓升起,在与视线持平的地方停下。随后,又见他手掐法指,腮帮子微微鼓起,向着那几张画纸吹了口灵气,原本黑白的图像便瞬间有了细腻的色彩,栩栩如生。
“待会你要先清理掉这部分的坏死经络,这个最大的肉瘤先不要管它,我们反而要依靠它去支撑脊椎,你得这样……”
孙伯槿耐心地讲解着动刀的步骤,闻人玉更是专心一致地听着,生怕漏记了当中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在讲到最后一张关于换骨事项的图纸之时,一名弟子却匆忙来报,“孙长老,大事不好了!掌门的各方面生命体征都在持续下降中,而且……方才还有过一刹那的身体抽搐。”
“走,我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孙伯槿脸色大变,连忙丢下这边的一切,领着闻人玉便连忙又赶往回春室。
一番探查过后,孙伯槿陷入了无奈深思,继而接连三声长叹之后,方才下定决心道:“不能等了,我们得立刻开展第二场治疗。如果,等到金诚把脊骨送来,恐怕我们已经可以宣布坏消息了。”
孙伯槿的意思,闻人玉很清楚,这边先进行手术,在过程中等待脊骨送来。正常来说,这不符合流程,风险会大很多。万一脊骨不能及时送来,万一脊骨的尺寸不对等等……
但现在没那么多万一,多迟疑片刻,就会使得太一门一夜之间群龙无首。为今之计,只能是“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再次穿上崭新白袍的两师徒,又来到了燕青衣病榻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