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三人接连应和道。
“小女子慕容嫣。”
“我叫荆棘。”
“我是段心刚,久闻兄之大名,依方才所见,良平兄果然甚得人心。”
良平读完信笺,心中澎湃之情久久未能逝去。只见他攥紧拳头,在女儿的棺材前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了下来,紧接着又问白凤道:“这信中所言,果真不是儿戏?”
“良平兄,此话怎讲?”白凤不解道:“难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任何破局之策吗?”
“呵呵呵。”良平桀然笑道:“白少侠恐怕不知,就在昨日,联军北线全面告捷,已经把战线推到御夷镇的城墙下面了,而仍在西线抵御的御夷镇残部不过千余,战事已然到了回天乏术的境地。”
“依照信中所写,‘御夷镇只有一月粮草可用’,也即是说……”慕容嫣如此喃喃道:“凤哥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荆棘似是忽然回忆起昨日的悲惨记忆,想到那片尸山血海,不禁杞人忧天道:“师兄,那御夷书院怎么办?还有我娘亲、还有……”
“放心,他们一时半会破不了城。”白凤亦是心有余悸地长吁一口气,毕竟他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深知胡人铁骑下的人民百姓如同草芥,鲜少有能够活命的。
“良平兄,你不妨直言,此事能不能成!”段心刚忽然心急起来,问道:“我的族民也在那里,我不能放任他们去毫无意义地送死!”
“不可能,此事,不可能成功。”良平言罢,段心刚随即气急败坏地抓着他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甘心就这样了吗?”
良平没有做出丝毫反抗,比起在府衙上据理力争时的英勇姿态,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早已接受现状,知天安命的老者:“甘心不甘心,有何区别?我也有家人,此事若是失败,我们全都得死;即便能成功,也不见得能让我得到什么东西。这件事就算给再多的银两,也是万万不能做的。”
“哼!没用的东西。”段心刚把良平轻而易举地丢在地上,随后摸了摸眼泪,道:“我不甘心,所以我让全族人去追杀那些强夺我们部族的女人、偷盗我们部族牛羊的贼人,这些贼竖子……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能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不过只是一群奔波在草原上的牧民啊……呜呜呜。”段心刚泪洒当场,含恨离开。
良平看见段心刚这么个硬朗的汉子哭成这样,甚是惊讶。不过很快,他挥挥袖子,抖抖尘埃,站了起来,依然还是那副不作为的态度,回道:“我受过赵家恩惠,理应报答,既然你们是赵家的人,我便帮助你们在怀荒镇立足吧?至于帮忙促成起义这件事,请诸位就别再妄想了。”
“哈哈哈……”白凤倏地朗声大笑道:“既然良平兄愿意一辈子都受人非议,让尊夫人和令嫒一直深陷不清不白的冤屈当中,那便就此别过吧!”
“额?”良平内心的郁结仿佛是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了似的,那些被故意埋藏,等待遗忘的思绪,又一次汹涌袭来。
“哦?看来,阁下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白凤说罢,招呼慕容嫣和荆棘先行走出屋子,自己随后跟上,然后续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良平兄,依你的能力,你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我,告辞了。”
如此欲擒故纵之下,良平心中的恨意和侠徒之心渐起。这一夜,他跪在女儿的棺木前许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