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白凤欣然笑道:“这可真是绝妙的攻心之策!”
“哼!我们童将军怎可能会比你这种小厮的思想更要短浅?”老妈子依旧对白凤不屑一顾,只是眼神中多了一分钦服,心里觉得这位少年像是读过些书,懂些兵法,而后又回头准备晚宴的菜肴去了。
少顷,慕容嫣捧着一坛酒独自归来,一入大帐,当即与那老妈子说道:“老妈妈,待会儿我要奉酒到那席上去了,你说我该注意些什么吗?”
“注意别把酒洒了!”老妈子脱口而出,道:“上次有个傻妞不小心摔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弄坏了一个贵人的衣裳,若不是童将军在场说情,那姑娘怕是要卖身去还这债了。”
慕容嫣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逐一满上酒杯,放到盘子里准备端走。白凤唯恐其手忙脚乱,过去帮扶了一下,实际上只为悄悄问及童耀的计划:“嫣儿,方才那个将军可是童耀的亲信?”
“凤哥哥果然神机妙算,那将军要我在童二娘的酒里下迷药,趁她酒酣熟睡之时,我们大可进帐夺人!”
白凤得知最新的计划,马上将消息传递给其他二人,随后目送慕容嫣端着佳酿走到宴席中。
就在这时,白凤和苏青业已偷偷离开岗位。他们潜回到来时乘坐的马车里,换上夜行衣,备好所有掳人的工具,静待慕容嫣和紫钗归来。
夜宴就在百步之外,那里灯火辉煌,歌声嘹亮,而停泊于后厨大帐附近的一辆马车内却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他们辛苦了一整天,最后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听候命运的审判。陪伴他们的,是心中对赵小妹与赵括的恩义和交情,是声声马鸣和喘息,也是夜行衣里散发出的微微芳香。
“她们,还能回来吗?这么久了,不会被发现了吧?”不甘寂寞的苏青嗅了嗅自己身上这件夜行衣,又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这个气味,是慕容姑娘的吗?她身上香味可真是独特。”
白凤默然回道:“对啊,是蓍草花的气息。”
“我穿了圣女大人穿过的衣服,白兄,你不会恨我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不如,我先出去看一看她们回来没?”
话音刚落,白凤便以最灵动迅捷的动作翻身跃下马车,四顾茫然,仿佛是突然之间,百步外的大营里边的人都停止了呼吸,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后厨大帐里面仍有些动静。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白凤心想:“这车内一个时辰,居然过得如此之快?”
思虑罢了,突然,他感到身边有人在偷偷靠近,剑客的直觉让他不得不准备好拔剑的姿势。
“一步、两步……”那位少年剑客心里默数着,算好时机,顺势拔剑转身。
“啊!”对方原来不是别人,正是白凤与苏青等候已久的那两位姑娘。
慕容嫣见白凤如此紧张,娇嗔一声,道:“凤哥哥,你怎的这样,我们真的吓坏了!”
“我才要问你们,怎么一直躲在车子旁边?”
“反正童二娘才刚刚喝醉,现在还没睡熟呢!”慕容嫣如此辩驳着,又道:“不就是在里面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什么慕容姑娘身上的气味……紫钗妹妹如何如何……没想到,你们私底下就谈论这些事情呀?”
紫钗也在旁应和道:“白公子,我们又不是干坏事,干嘛这么紧张啊?”
“这,这就是坏事。”白凤羞赧不已,随即催促她们二人速速躲回车子里,并令慕容嫣为他和苏青指明童二娘的方位。
“我们再等一个时辰吧!今夜童将军特意做了安排,不许让任何人打扰她二娘休息。凤哥哥、苏公子,二位大概可以长驱直入,夺了人,我们径直飞奔出营,直往西北而去!”
众人听慕容嫣讲罢,纷纷不约而同地应允。
一个时辰之后,苏青和白凤双双跳出马车,零星的巡逻卫士,直奔童二娘休息的大营去。没想到一切真如慕容嫣所料,大营里除了挂着两盏油灯,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他们将童二娘绑了起来,用布条封住双眼和嘴巴,裹入麻袋。白凤在前探路,苏青背着肉票紧随而至,很快,他们就回到马车里跟慕容嫣、紫钗二人会合。
他们驱动马车,取大营西北方向,一路横冲直撞。巡逻卫戍大都躲闪不及、或者视若无睹,几乎没有触发任何警戒便离开了西线军营。
这夜色本应带来狂欢后的静谧,却没想到让一辆疯狂的马车搅乱了一切。等到白凤一行四人彻底消失无踪后,这些醉醺醺的兵士才猛然发觉童二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