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儿子,敢在梅相公眼下放肆?”那个名叫星河的女人,从二楼走了下来,讥讽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连一个有夫之妇都要觊觎。这是梅相公的意思,他老人家喜欢这曲子,见不得某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在这里肆意妄为!”
“是……是梅相公?”那纨绔见状,怔怔地弯了腰,灰头土脸地钻回人堆里面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以为眼前的佳人又是梅麟心头之爱。
“这女子跋扈至此,样貌非凡,莫非是梅相公坐下的侍女‘梅星河’?”
“奏琵琶的小娘子名花有主了?是谁?难不成是她身边那个跟屁虫似的,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面去了!”
“少说几句吧!没人愿意得罪梅相公……”
随后,梅星河径直将那对旅人送到客房前,安抚道:“两位远道而来,想来已是疲惫万分,还遇上了这么一群不得体的看客,真是扫兴!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客房。”
此间客房虽是待客所用,但是家私床榻摆放得极其整洁恰当,甚至会让人这是以为是谁人的闺房。
说罢,她便目送白凤与慕容嫣走了进去,正要掩上门离开时,白凤从门前叫住了她,问道:“姑娘,请问何时才能与苏公子相见?”
“苏青这几天出去了,说是要找人,然后拜托梅相公替他‘看门’!也就他苏青有这个能耐,把梅相公哄得服服帖帖的……”
“那他何时归来?”
“短则二三日,长则十数天?”梅星河摇曳着淡粉色的窄裙子背过身去,俏皮地笑道:“反正你们不也是来讨生活的,时间多得很,不是吗?哼……”
说罢,梅星河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完全不给予白凤任何回绝的余地。
这夜即便是在守卫众多,人丁兴旺的沧州城内度过,但白凤却没能感到一丝的安稳。他发现当自己的佩剑没在身边时,自己居然连闭眼休息都做不到。
慕容嫣的枕边就是那位少年剑客,自然知道对方的心神不宁。于是,她便寻了个良机,饶有趣味地问道:“凤哥哥,你是不是还在为别人说过的话生气呢?”
“什么话?”
“那纨绔说的话,什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哈哈哈……”白凤笑道:“那你凤哥哥,确实是和牛粪一起长大的。怎的,你不喜欢了?”
“当然不是,只是在关心你,为何要一直睁着眼看外边?”
“我的剑还在马匹上,若是叫人发现了端倪,我们连杀出重围的能力都没有了……”
慕容嫣也迎合着笑道:“那你抱着嫣儿一起睡,把我当成你的宝贝龙鸣剑,如何?”
“呵,说的什么傻话?现在哪是打趣我的时候,梅麟、梅星河,这种笑里藏刀的角色我们不得不提防。”
“那你能不能相信嫣儿一次?我觉得他们并没有发觉任何异样。”慕容嫣突然坐了起来,也向床外探了探头,随即将挂在顶上的床帘放了下去,如此这般,床里床外就形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小世界。
“既然知道有人正在监视着,那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你不肯抱着我,那我抱着你总行吧?”慕容嫣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与不长记性的小辈说话一样,讲道:“现在我们就是夫妇,一对穷困潦倒,却很快乐的夫妇!”
两人的枕边话悄悄说了许多,不过少时,这屋子里便传出了窃窃的歌声,直到很晚很晚才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