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魏徵点点头,从护士手里接过一小团纱布,一边清理手上残留的血迹,一边朝齐恒走了过来:“齐团长,咱们出去聊?”
齐恒连忙答应,跟着魏徵走到了院子角落,晾晒着两排纱布的木头架子旁,勤务兵小吴这会也处理完了那桶胳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小板凳,递给齐恒后,自觉的走到一边看风景去了。
齐恒替魏徵摆好板凳,伸出手:“魏医生,请坐吧。”
魏徵这时候却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把板凳挪到了齐恒面前:“齐团长,我是医生,你是伤员,哪有医生和伤员抢座的。”
齐恒苦笑了一下轻轻撩起军装下摆:“我肚子有伤,凳子有点低,不方便坐,你忙了大半天了,坐下休息一下吧。”
“这样啊,”魏徵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走上前一步,伸出手重新撩起了齐恒的衣角:“我看看你的伤。”
魏徵这一连串不按常理展开的问候和动作搞得齐恒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拦住魏徵的手,之前在镜宇的手术刀下变得苍白的脸色也瞬间恢复了红润:“我这已经没事了,镜宇都帮我缝好了,他说不让乱动的。”
“镜医生缝的?”魏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坐在了板凳上。
“对,他是我们团的军医主任,我来医院就是找他动手术的。”齐恒回答,顺便转移了话题:“上次见你还是在徐州,这两年你都在哪啊?怎么来九战区这边了?”
说起往事,魏徵微微抬头,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这两年可是经历了好多事啊……”
随着话匣子打开,两个人便聊了起来,经过魏徵的叙述,齐恒才知道,当年徐州分别后,魏徵和中校军医陈指航都在第五战区的医疗队任职。魏徵还专门加入了医疗培训班,学习战地救护。一年之后,魏徵已经可以独自进行一些常见的救治手术,于是以中尉军医身份重回医疗队,一边在战地医院救治伤兵,一边以老带新,教一些只经受过简单培训的护士和医护兵救护伤员。
今年6月,第九战区的第74军被列入第二期军委会直辖整训部队序列,因为一些个人原因,魏徵也想办法从第五战区调到了74军,担任74军野战医院上尉医官。此次战斗,魏徵就以军医身份被抽调,在上富的野战医院救治伤员,没想到竟然和两年前一起撤出南京的齐恒相遇了。
而齐恒这边,从第五战区转到第九战区,残酷的战斗几乎没有停过,齐恒本人多次受伤,当初一起走出南京的宪兵们全部殉国,那几个教导总队的战士现在也只剩下杨武一个,实在有些萧瑟。
“我姓彭,出生的时候家里正在摆鱼宴,我父亲喝了酒,一高兴就给我起名叫彭小鱼了。”想起那个当年看一眼自己就会脸红,还忍不住总想去搭话,骚话一大堆总被齐恒和陈指航罚跑圈的年轻宪兵彭小鱼,魏徵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都是十七八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啊。
聊着聊着,齐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几个一直以来没能解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