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看着齐恒痛苦的模样,很明智的没有再开口,等到齐恒几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的时候,才慢慢开口:
“齐营长节哀,我们团当时奉命增援富金山的36师,部队在抵达预计地点之后,遭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田连长当时正带队行军,没来得及隐蔽,挨了鬼子一枚炸弹。”
“我当时赶过去的时候,田连长还没有死,还有呼吸,能听见我们说话。但是炸弹把他从腰以下都炸断了,一条腿被炸飞到了旁边的树上,肠子全流出来了,血流的到处都是……”
“后来呢?”齐恒轻轻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在上海,在南京田小班贱兮兮却又非常亲切的身影。
伤员叹了口气:“后来医务兵来了,说救不了了,田连长手底下的兵用枪指着医务兵去救,但是医务兵也只能把他肠子塞回去,伤口大概包一下,然后担架抬下去了,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了。”
“听说是送医院的,不过没救过来的消息,也没死讯。”伤员补充了一句,想宽慰一下齐恒。
“都是当兵的,伤那么重,什么下场大家都明白,兄弟,谢谢你啊。”齐恒轻轻点头。
“齐营长那你现在?”伤员转移了话题。
“在薛岳长官的一兵团直属特务营当营长,老部队是回不去了,你伤好了回去的话帮我给我那些还活着的老部下带个话,就说我还活着,过的挺好,我会给田小班那个狗东西报仇的。”
“好!长官多保重!”伤员在床上敬了个礼。
一周后……
特务营保护着野战医院转移到指定地点后,马不停蹄的直接赶到了德安附近的一个小镇,在这里,他们接收了新的装备和补充兵员,战斗力重新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营部,齐恒之前通知通讯兵,让他召集各连排长召开第一次全营军官会议,但其他人都来了,齐恒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次上边怎么这么大方?补充来的新人大都是伤愈归队的老兵,最次也是打过几次仗的保安队员,我们连还分过来一个中尉,搞得我这个少尉军衔都有点压不住下面的人了。”
趁会还没开始,徐光辉叼着烟和洪亮唠嗑,说起这次的补充兵,两个人可是又高兴又无奈。
“我们连只来了个少尉,我给安了个排长,估计回头连副也得给他,”洪亮说着,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我们连那个中尉有点飘,不过刚来,现在还飘的不那么厉害,”徐光辉摇了摇头:“回头我得找营长说说,把他调走,省的我看了心烦。”
“听说上官的二连那边没分过去军官,要不你和上官商量商量?”洪亮问。
徐光辉差点被自己一口烟呛到:“可别,上官有浩这几天因为受伤的事正火大呢,我可不想去撞他的霉头。”
“上官咋了?”洪亮好奇的问。
“营长让他去医院养伤,他说他那个脑震荡在部队也能休息,死活不去医院,后面营长直接火了,他才答应,但是人气的不行。”徐光辉解释道。
正说着,齐恒走进了营部,身后还带了三个抱着大包小包的战士。他的勤务兵手里则提了一个小皮箱,里面不知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