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喂猪,今日被当猪喂。
赵文振心情复杂,难道这是报应?
看着牢犯一个个将头伸出牢房,恨不得在牢吏手里的桶上舔一口,赵文振不忍心看了。
看不着并不意味着听不着,各个方向传来的呲溜声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唉唉,吃饭了”
牢吏敲击牢柱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撩起赵文振平静下来的心。
不拿不行啊,这家伙一直敲啊。
“碗在桌上”
见赵文振起身,行尸走肉一般的向牢饭走来,牢吏没好气的说道。
像赵文振这种富贵子弟,在天牢里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最后都活着离开了这里。
舍些钱财,找个替死鬼还是容易的,这里并不是都是死刑犯,况且牢外贫寒人家,等着用钱的也可能走这条路。
所以这种几日游的牢犯,牢吏相当重视,捞到的油水也是最多的。
在保持基本的平等上,对这些人都会优待一些,对其他的牢犯,他们巴不得不吃才好,省的浪费粮食。
赵文振就不行了,要是饿出个好歹来,他们从何处去捞使唤的银子。
再说这里的每个牢犯的底细牢吏多少是知道些的,尤其像赵文振这种,怎么会不多问一句。
不过对赵文振,牢吏知道的只是这人犯了死罪,是侯府府兵押送而来,连名字也未曾告诉。
话说宰相门童三品官,侯府的府兵比起衙门里的衙役,身份自然高上不少。
这就更体现了赵文振的不一样,这人很可能是官宦子弟。
牢吏们如此猜测。
这下可不仅是捞银子的事了,关系到自己的饭碗了。
在天牢做牢吏,虽然说出去不怎么光彩,但这可是一个肥差,能使唤的银子比七品县官只多不少。
一年到头喂饱妻儿老小自是绰绰有余,剩下的放到钱庄里也能生出不少利银来,谁会想着丢了这差事?
牢吏的声音有些急促,但并没有埋怨的意思。
赵文振斜眼往桌上看去,一只黑色的陶碗放在桌角。
拿到手瞅了一眼,碗边几个大小不一的缺口,凑合能用。
只是应付牢吏,便不想这碗干不干净的事,一只手拿着伸出了牢房。
汤桨声响起,牢吏将一勺米粥扣进赵文振碗里,他能感觉到有些洒在了自己手上。
“拿着”
牢吏说着从牢缝里伸手进去,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赵文振的怀里。
赵文振怀里突然被塞了东西,他下意识的一把托住。
不及细看,便听见旁边牢房里的刘天霸喊道:“哎哎,周头,给他舀汤你怎么不抖?”
刘天霸斜着头,对牢吏这不寻常的动作充满愤怒的疑惑。
“吃你的饭”
牢吏难得解释,呵斥道。
若是刚才牢吏对赵文振的优待让他不满,那下面的一幕彻底让他愤怒了起来。
牢吏和刘天霸说话间,赵文振拿起怀里的东西看了一眼。
两个油馍。
不等生涩的油香味窜进他的鼻孔,就听见刘天霸呆了一般说道。
“油…油馍”
刘天霸张大了嘴,不顾嘴里一块咬碎的窝头掉下,指着赵文振手上的油馍道。
那可是油馍啊,他几年都没吃过了。
“吵什么吵什么,再废话别吃了”
牢吏见给赵文振油馍的事被人揭穿,呵斥着刘天霸,要是被其他牢犯听见,又得吵一夜。
刘天霸看着赵文振手上的油馍,再看看自己手上咬了半个的窝头,瞬间不香了,甚至咽下去的那口都有点扎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