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交上十二月,赵文振开始忙了起来,与去年一般陪着父亲到处拜访,京都各处官邸也走了个差不多。
蔡相国与齐王府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有赵亭在也就是说些官面上的话,论起国事赵文振只装作什么也不知,只在一旁听着,偶尔附和几句,“齐王说的在理”,“蔡相所见深远”。
说起来大梁这两位权柄,在就大梁与辽金是战是和之事上所见不同,齐王话里话外都是求和之意,而蔡相却是主张与辽金一战。
赵亭失趣的岔开了两位有意讨论的话题,只说些年关之事,再就是跟蔡相说些儿女之事,蔡文倒是反常的夸赞了赵文振几句,这多少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大概也是自己最近比较乖的原因,并没有再找蔡文的麻烦。
《茶引法》《盐引法》,修改了不少,但基本的没变多少,在蔡文而言只是完善了两法,没有触及根本,也就不存在伤及脸面的问题。
而赵文振也更加看清楚了,要改变两法,一纸檄文只能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改变不了什么石子就沉了底,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两法在大梁已经实行十多年,其影响用根深蒂固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其中牵扯的各方利益更是方方面面,就拿税收来说,按照赵文振的想法,国库税收至少要减少三分之一,不要说陛下能不能接受,就是那位掌管大梁国库,小名“裹儿”的公主也不会答应。
是自己太过理想化了,没有考虑到这些人的关系,这些年大梁的国库充盈跟两法的实施不无关系,此事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身为军器司毫无实权的小官吏,俨然不足以改变此事。
想到这,赵文振不禁想起柴桑见到的那对爷孙,小女孩的眼睛在自己的记忆里蒙上了一层雾,但她问自己的话依然清晰。
“大哥哥,你要是做了官会和他们一样吗?”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回答的有些仓促,如果是现在他大概不会回答,至少不会做出肯定的回答。
似是闻道了那未曾吃到的糯米糕香甜的味道,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些日子赵文振去过陆子玉处两次,大致也就是问些事情的进展,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切都在有序的完成,大德成交好的商铺也只陆子玉一人去拜访了,赵文振的身份能不出面是最好。
不过两人相携着到城巡营去了一次,一是拜访都燕,二来换算差不多一月的盈利份银。
当都燕拿着入了五百两,一月盈利五十两的份银时,笑声再也止不住了,现在他算是理解赵文振四品的官职,为何能拿出来百两银子让兵士买酒喝。
一月五十两,一年下来自己的份银就能赚回来,他怎么能不开心。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陆子玉有意多给了些,一来是第一次拜访,二来也是为了显示都燕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