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阁,一日的朝事完毕,群臣散去,宣和皇帝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软塌上,神情疲惫,马公公捏着肩膀,“陛下,赵御史今日送来了劄子,想是为两江水患治理之事”。
宣和皇帝眼睛微睁,像是才想起了此事。
“你不说朕倒给忘了”。
从一摞奏折中翻出赵亭上的劄子,“每年水患后,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随之而来的瘟疫,今年却是不见提及,不知史卿今年用了什么法子”。
“陛下,史侯爷才智过人,想些好的法子也是自然,两江百姓免了疫疾也会感沐陛下的恩泽”。
“你倒是会说话,功绩全在史卿,朕只是提个名头罢了”。
马公公在一旁陪笑,见宣和皇帝高兴,“陛下,御花园的桂花这两天开了,今日天气尚好,可去游兴一番”。
“你不说朕还到忘了,这个时节确是赏桂的好日子,是该去走走”。
“摆架御花园”。
几处强柳已落完了叶子,阳光穿过稀疏的纸条,已然显出几分萧瑟,宣和皇帝叹了口气:“马湛啊,这宫墙边边的柳树移了去吧,每年朕未觉秋至,它到先落完了叶子,这宫里都显出了颓意”。
“陛下,这烟柳最是多情的,对时令的感知也长于他物,秋虽先颓,春意却也是它最先吐露的,老奴还记得陛下去年做,嫩色含烟雨,柔丝弄早春之句赞它呢”。
宣和皇帝停下了脚步,笑道:“你倒是记性好,罢了,不除也罢”。
马公公俯首称是,见陛下高兴,想来那件事说了也不至于引起什么来,便道:“陛下,老奴这两日听说,赵文振大人中秋夜里失踪了,至今尚未找到”。
“你说什么?赵文振失踪了?”。
“陛下莫急,老奴也是听来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定是能找到的”。
“回泰安殿”。
昨日夜里躺在床上三天的赵文振终于有了动静,呼喊着要水喝,虽微睁眼,声音也是极其的虚弱,但这对侍奉在一旁的大武来说,已是莫大的安慰了,至少证明他是能活过来的。
性格纯善的大武当即跪倒在地,三叩谢了张荃救命之恩:“以后,报恩”。
听着大武僵硬的话,张荃扶了他起来,“医者本分就是救死扶伤,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再说能活过来也不是我手段高明,只是这位公子心中太想活了”。
“你好生照顾他,按时喂药,今天应该就能醒了”。
张荃说完收拾着诊箱,这诊箱张荃被提着来时摔过一次,此时竟是怎么也合不上了,“唉,这箱子你可得赔我”。
大武点了点头,将张荃送出了屋外,张荃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去。他本来想等着赵文振醒了问问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了下来,他见到赵文振时,身上满是血液,肩部的伤口虽然简单的包扎了,但失血实在太多,按常理断是不能活。
不过细想之下,能让他脱离死境的定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又怎么会说于自己,也就了了这念头。
赵文振命大武带回去的消息是外出访友,但这只能压住悠悠众口,亲近的人自然是不会信的,李千月这几日茶饭不思,每日只跪在佛堂前,一双杏眼红肿,看着着实可怜。
李格非虽撤了府尹衙门的案,暗地却是托了自己在京中的关系四处打探,几日来也有了些线索,只是有些实在难以和这件事联系到一起,比如蔡彬去过隆庆坊,但事发之时蔡彬已经去了青州,再说实在难牵扯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