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外姓入孔氏族谱的第一人,赵省斋平日不会遵守孔氏这些着装要求,有时连腰带都懒得系,但是每逢祭祀雅集,先生都要装扮一番,白衣抹额白底皂靴,整个人精神了一大截。
先生上车时,叫来了张宝根,让他陪着去。
能够参加孔氏雅集,这对张宝根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换了一件自认体面的衣服,陪着赵省斋,往柴桑城而去。
孔氏雅集当然还是以孔氏子弟为多,这日孔氏的青年才俊也是铆足了劲,想要在今年的雅集上博得名声,孔氏门楣虽望,但旁支极多,像孔宣这样的孔氏子弟,日后想要在士族中有所作为,雅集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对他们来说,士族中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大武自从跟了赵文振,跟老董极要好,这老董未娶妻生子,本想从青州回来后,续了扫洒老妈子的弦,无奈被一句“多少岁的人了,不知羞耻回绝”便不再提此事。大武憨直,这老董便当自己的儿子对待,将他的平生所学,无不传授与大武。
所以现在都是大武在驾车,老董过起了休闲的生活。
孔氏雅集分书画跟辩难两场,除赵文振外,还有柴桑本地的士族名流,约莫四五十人,众人游览孔氏府宅,流连于古朴建筑之间。
孔祭酒这次兴致极高,特设奖品若干,凡入品的之作,都有奖赏,无非古籍孤本,名师画作。
书画设与早间,所以参加书画的便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早早的交了上去,孔祭酒虽不再品,但没有人会认为他的字比蔡米的差,所以便由孔祭酒来评品书法,赵省斋便评品画作。
书法作品,共二十六幅,只以六十甲子编号,不能署名,以示公正,孔祭酒和赵省斋所别在两间厢房,对参品评品,以编号分别写品评状语。
张宝根侍立在赵省斋身后,听先生一边写状语,一边讲述南郡诸流画风,大受裨益。
赵文振因为怕孔幼薇,所以在一处塘边逗弄着金鱼。
“明诚兄怎在此处?先生评画不去听听?”
赵文振见是孔知,将手里的饵料扔在塘中,笑道:“我连一只鸭子都画不好,看了又什么用,不如在这里清净些好”
孔知笑道:“没想到明诚兄也有不会的,子清以为兄是全才呢”
“人无完人,我身上的毛病就更多了,子清兄怎没有去,据我所知,孔氏子弟可是从小要学书画”
孔知也如赵文振一般,靠在塘边的青石上,道:“此次雅集我没有参加”
孔氏雅集孔知竟然没有参加,赵文振惊异道:“子清兄都不参加,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回去”
孔知见赵文振起身欲走,一把拉住了赵文振,急道:“明诚兄不可,你走了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赵文振见孔知瞳孔睁大,攥的自己衣服都起了皱,大笑了几声,道:“逗你的,既然来了,就是再难受我也等见了孔祭酒再走”
见赵文振又靠回青石,孔知才松了手,道:“看来明诚兄真如贾夫子信中所说,以后真不可轻信你”
“信得信得,怎么信不得,我这是偶尔为之,不常有”
赵文振将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穿过树影的阳光照在脸上,另一只手抚摸着肚皮,极是惬意。
对于孔知为何没有参加雅集之事,赵文振没有再问,世人熙熙皆为名来,他自然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