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有希子,公生走向妃英理的卧室,站在门前,轻敲两下。
“咚咚————!”
往常是敲门后就直接打开,很平淡的进去,因为母子二人都没有秘密。
今天例外。
……
十年前,那是个下雨的夜晚。
可能那一夜活在毛利兰的嘴里,只有几句话————
“我的妈妈是趁着我爸爸洗澡的时候跑掉的,然后弟弟也拖着行李箱,就装了他自己和妈妈的衣服,扛着行李箱跟妈妈后面跑掉了。”
之后就是离婚。
与毛利兰的话相反,公生嘴里也有几句话————
“吵怕了,离吧。”
然后,妃英理与毛利小五郎就离婚了。
也是在离婚之后,小时候的毛利兰最喜欢跟人讲的故事就是‘妈妈和弟弟趁爸爸洗澡的时候跑掉’。
而毛利小五郎的麻将馆朋友、赌马场朋友、喝酒朋友、吃饭朋友等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毛利兰一颗糖,而后问毛利兰关于‘你妈妈和弟弟如何趁你爸爸洗澡的时候跑掉’。
所有人都将毛利家的故事当做笑话,当做一种生活调味,饭后闲谈的笑料。
再快乐一点,哄着七岁不懂事的毛利兰,说着她家的糟粕事。
他们会笑的更欢。
永远都能置之度外,偶尔还会调侃毛利小五郎两句,说夫妻二人都太要强了,太自傲了。
但,没有人知道。
在妃英理离开毛利家的前一个星期,毛利家的生活是怎样的。
发生绑架的事件,歹徒在警视厅逃脱,绑架接小兰放学的妃英理,最后再被公生三圈打断男人尊严。
毛利小五郎没有开枪,妃英理也没有受伤,毛利兰更加没有童年阴影。
没有悲剧,应该是很完美的一家。
并没有……
每天都是吵架吵架吵架,早上小五郎上班之前需要吵一架,晚上下班回来需要吵一架,出去打麻将或者是应酬吃饭也需要吵一架,等到零点回来的时候再吵一架。
永远是没完没了的吵架。
毛利兰一句话不敢说,只是看着父母吵架,仅仅七岁的她只能做一件事情,躲在弟弟的怀里,让弟弟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要捂住耳朵就听不见。
同样她也听不见毛利小五郎摔门离开的重音,以及之后,妃英理趴在地上,面对摔碎的碗,无声的跪在地上啜泣。
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是女王,早就被生活抹掉菱角,变成需要关心柴米油盐的女人,每天穿着粗布的衣服做家务,因为粗布的衣服耐磨。
头发是高高盘起的,没有所谓的精干马尾,更加没有披散的波浪。
一年穿上一件漂亮衣服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样的情况继续到晚上,毛利小五郎不会打电话,一桌子饭菜做好,最后等到毛利兰睡着了。
等到深夜十一点,听见吵闹的声音,将陪着两个孩子睡下的妃英理,战战兢兢的换上粗麻衣服,来到门前等待。
看着毛利小五郎被同事们驾着进来,嘴里还不断的打酒嗝,最后倒在地上。
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对送毛利小五郎回来的同事表示感谢,再依次送别人到楼下。
只因为她没有生活来源。
那也是第一次,毛利小五郎说出了一个词汇,‘米虫’。
不用猜,肯定是酒宴上那个同事说出来的,调侃毛利家的情况。
也是全霓虹所有家庭的情况。
那一晚依旧发生了争吵,毛利小五郎一边吐着一边吵,最后让房间里的小兰被吵醒,痛哭起来,那场闹剧才停止。
二十岁结婚,那时候还是二十七岁,毛利小五郎喜欢与人一起玩耍,也有警视厅人员的热血与正义。
但是生活的枯燥无味,早已将爱情磨灭,也将耐心磨灭,将工作的脾气带到家里来发泄,因为责任带来的压力导致逆反心理,不愿意成熟起来,不愿意长大。
妃英理离开毛利家的当天。
那一天下着暴雨,妃英理因为买菜时候,雨水糊了眼镜,不小心滑倒,摔伤了腿。
没有多说一句,因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只是涂抹一些家用药物,也没敢去医院挂号、花钱,而家里的卫生则由公生完成的,因为毛利兰小学一年级,而公生不愿意上幼儿园。
正常的下课,正常的烧饭,正常的一家四口人只坐满三个。
垃圾桶里有着早上毛利小五郎摔碎的碗。
那一天吵了五次。
因为各种各样的单据被放在毛利家门前,电话费用、水电费用、房屋土地税费、吃喝吃穿的生活费,毛利兰的校服费用。
妃英理将一叠单据放在毛利小五郎面前,表现的无比乖巧,跪坐在地上,身上穿着的是三年不曾换过的粗麻衣服。
很虔诚的向家里的男主人,顶梁柱,毛利小五郎,请求需要的费用,维持家里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