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商议一番之后,将西山发生的事草拟了一个奏章,呈报给弘治皇帝,奏章中言明正在彻查事故原因。弘治皇帝也很快着小太监送来一张纸条,写着“朕已知晓,吾儿勿忧!”八个字,显然弘治皇帝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让朱厚炜的心里更加感到失落。
向太子哥哥告辞,朱厚炜离开太子府,回转自己的寝宫。婉莹看朱厚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便上前拉住了他的一只手,朱厚炜也没有拒绝,任由自己的左手被婉莹握着。婉莹故意拉下半个身位陪着他,大伴儿李吉、吴谨儿等人也跟在一边慢慢的走着。
按照年龄来说,婉莹大了朱厚炜十余岁,身高也高出了一尺多,在旁人看来仿佛就是一位小弟弟在拉着自己的大姐姐在月下散步。虽然已经入秋,可空气中热气依旧。那只握着的小手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透过指尖传来的阵阵凉意,让婉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男孩的心事重重,也让婉莹的担忧更加重了几分。
“殿下,您还好吧?事情已经出了,殿下千万不要动怒,您身子骨弱,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婉莹轻声说道。
朱厚炜回头看着婉莹,眉头微皱:“婉莹姐姐,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我非要搞这个西山研究院,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出事?这几户人家也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孩子也就不会因为失去父亲变成孤儿,这以后可让他们怎么活呀?”
婉莹一直以为,朱厚炜的气愤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耽误了轰天雷的研制,没想到他真正难过的是那几位在事故中死去的工匠,以及他们的父母妻儿。做为从小就失去父母被迫入宫的婉莹来说,与亲人分别的痛苦始终被自己压在心底,此刻却突然涌上心头。她的眼睛有些发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就留了下来,“殿下,其实活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当年奴婢进宫的时候也是一脸迷惘,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是你看奴婢现在,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尤其是跟了殿下以后,奴婢觉得这辈子已经是天大的满足了!”
朱厚炜听她话语哽咽,明白婉莹被自己勾起了伤心事,他伸手小手轻轻拭去婉莹眼角的泪水,心有感触的说道:“你们放心吧,只要是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你们一生周全!”
婉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接着道:“殿下恕罪,奴婢失态了。殿下如此挂怀那些工匠的家眷,那就让西山尽快将他们的抚恤安排下去,如果有可能,婉莹觉得可以在咱们商行给他们的妻儿再安排些活计,总能让她们活下去的,也能体现出殿下对他们的关爱。”
朱厚炜略一沉思,“好,就这么办吧,他们的孩子,凡没有成年的安排到学堂读书,一切费用由商行承担,已经成年的可以安排他们学些手艺,即便自立门户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大伴儿李吉赶紧将朱厚炜的吩咐一一记了下来。
做完这些,朱厚炜觉得自己的心绪好像平复了一些,伴随而来的确是一股浓浓的倦意,他对李吉说道:“李伴儿,我累了,不想走了!”
李吉连忙将手中的物品交给旁边的小太监,蹲下身子道:“殿下,老奴背您回去吧?”
朱厚炜点点头,然后在婉莹等人的帮助下,爬上了李吉的后背。李吉将朱厚炜稳稳地背起,径直回了寝宫,等到进门后发现,朱厚炜已经抱着李吉的脖子睡着了,众人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床榻上,脱去外衣,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婉莹一人在一旁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