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南昌城,平民百姓早早的就回到各自的家中,按照夜禁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得外出。
当然,这规定也就是给平民制定的,官宦富商们是根本就不会遵守的。
在南昌城的东南,人人敬畏的宁王府此时府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自从天色刚刚擦黑,宁王府就变得格外热闹,府内丝竹之音靡靡。俊仆美婢往来不断,将一波波客人迎入内堂。
宁王朱宸濠素来好饮宴,也自诩有几分文学才能,常常组织南昌城内官宦富商聚会,吟诗作对、彻夜欢宴。接到宁王府的邀请,南昌城内的官宦富商们也是呼朋唤友,相伴而来。
今晚的饮宴开场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种娱乐节目也悉数登场,将饮宴的氛围引向高潮。只是慢慢的大多数人却发现,原本一直在饮宴中担任主角的宁王爷,今天却有些与往日不同。
整个晚上宁王的表现都有些低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家心事不顺,客人自然就感到拘谨,原本热闹的场面也就慢慢变得有些冷场。李自然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冲李日芳使了个眼色。
李日芳自然是心领神会,命人停下了歌舞音乐,歌舞伎们行礼万福然后退了出去,负责服侍的下人们也都退到一旁。
此时,李自然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然后长身而起,冲着坐在上首的宁王,单手躬身一礼,道:“王爷,贫道看您今夜似乎心绪不佳,不知王爷有何心事,贫道或可为您分忧?”
“唉,”朱宸濠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李自然,又扫视了在场的所有官宦富商一眼,说道:“道长,这件事关系到我江西省的父老,关系到我江西省所有读书人的前途,本来我当义不容辞,为了我江西的百姓,更为了我江西的读书人,可是这件事要做起来,还真是难呐,难呐!”
李自然见朱宸濠做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接着问道:“王爷宅心仁厚,心怀百姓安危,小道和在坐诸位大人,乡绅都是十分敬佩的,王爷如今有事我等也当为王爷分忧,更何况此事又事关我江西百姓。几,王爷切莫仅凭一己之力以担之。”说完他又冲着一旁的李日芳使了个眼色。
李日芳见状赶紧开口道:“是啊王爷,这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件事您说出来,咱们大伙儿也好一起参详参详!”
朱宸濠还是摇着头,对李日芳说道:“可是这件事却是极不简单,其背后可能牵扯甚众,我觉得还是谨慎为好!”
这下席间众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嚷道:“王爷,有什么话您就尽管说,您这般藏着掖着的,可是要把我们都急死!”
“王爷,天大的事儿您说出来,咱们大伙一块想办法!”
“王爷,在江西为您马首是瞻,您为江西百姓好,咱们也不能落后了不是?”
……
听着下边吵嚷声,朱宸濠心知火候差不多了,他慢慢站起身来,冲着在场所有人深深一礼:“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再推辞,只是希望你们听我说过后不要到处乱传,以免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