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干脆的点头,“陛下也知道的,任用贤才,总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可宗府能给的不多,臣怎好延揽大才之人?”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李破想了想道:“你做的……事关人事,做下来的话,有功之人尽可入职门下和吏部,礼部,鸿胪寺等处也未尝不可。”
李秀宁之后是要在宗府大展拳脚的,之前宗府的架构并不足以成事,她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做事,而是招揽人才,有了人才能办事。
李秀宁稍稍沉吟,觉着有了这话,之后倒是可以放手施为了。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顺手就又从袖子中抽出来一份名录,让宦官呈给了李破。
李破颇觉不适,心说你一口一个臣的,能不能和其他臣下一样,谨慎恭敬一些,不要弄的这么莽撞?
你这是来了太极殿一次,想把所有事都给办了吗?
李破翻开名录看了看,头一个就是秘书少监李子柔,这人以前任职鸿胪寺少卿,那会鸿胪寺卿是刘善因。
后来刘善因转礼部尚书,没一年在礼部尚书位置上怠惰公务,被贬斥岭南,刘善因滑头的很,对仕途没了指望,却也不愿去岭南受那磋磨,于是以病辞官,回家颐养天年了。
李子柔是刘善因的学生,受了些牵连,转到秘书省任职。
李秀宁头一个选了李子柔,估计主要还是因为李子柔是陇西李氏的人,虽然不是李渊一枝,可按照辈分,李秀宁要管他叫上一声叔父。
这人岁数比李秀宁大上一些,却也不多,早年出使过吐谷浑,后来从军了,在西北领兵和吐谷浑作战。
大业末年回朝之后便重新在鸿胪寺任职,典型的关西贵族的升迁轨迹,从文职到武职,再从武职转为文职,几乎无缝衔接,奔的就是出将入相去的。
….李子柔的名字下面,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足有六位,不是在秘书监任职,便是礼部,其中还有一位来自光禄寺。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着显赫的姓氏,却又没有任何飞黄腾达的迹象,说明他们的才能并不够杰出,或者是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显然李秀宁是下了很大工夫的,她选择的这些人对她将要办的事情是极为有利的,如果查一查他们的宗教信仰的话,你也会发现,他们就算有信仰,也很不虔诚。
比如说李子柔,当年刘文静桉发之后,李渊令人三堂会审,李子柔在自己府中喝多了就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别说披发夜游了,刘文静兄弟那样的人杀几个鬼神算什么?
堂兄想要杀刘文静,找的借口太过无稽……
这话后来传到了李渊耳朵里,差点把李子柔当成刘文静一党给一勺烩了。
所以说这些人在重叙宗谱,厘定宗教之事上面就很有些优势。
…………
李破提起笔来,毫不犹豫的划掉了几个名字,又写了几个人名上去,嘴里跟李秀宁说道:“国子监将废,你不是要人才吗?国子监任职的人都是才学之士,给你几个人先用着。
顺便替朕考评一下他们的才能学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品行。
至于是不是能帮的上你,那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秀宁之前还很自信,可听到国子监的才学之士要来宗府,不由得面露难色,她和许多人一样,不喜欢跟搞学术的人在一起工作。
可情郎的话说的足够圆滑,让她不好拒绝,只好委婉的道:“国子监要没了吗?可惜可惜……臣听说文院正在用人之际,陛下怎么想把他们置于宗府?”
李破微微一笑,“这些人啊,和达官贵人交往的久了,学识之上多无寸进,还染上了许多毛病,合用的职位不多。
你用心一些,帮朕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可取之处。”
李破说的是心里话,国子监延揽的文人名声都不小,可进了国子监,其实都相当于在那里养老了。
入读国子监的权贵子弟没想在国子监能学到什么,国子监的教授和官员们自然也不会想着教出什么大才来。
老师和学生都默契的很,一直得过且过,长久下来,学生们没什么,他们自有去处,可留在国子监任职的那些人,就都趋于懒散。
孔颖达等人还能趁着闲暇在学识上有所进益,那是非常有自制力的人,其他大部分人已是躺平状态,其中一小撮人,比如之前去职的国子监祭酒盖文懿,在仕途上有所野心。
那么他们就会趁便结交权贵,为自己在仕途上谋取利益,买卖长安书院名额的事情,就算盖文达兄弟没有参与其中,其实也是默许状态,这才是他们兄弟一个被斩,一个流放的缘由所在。
也就是其中有些人还有些名声,不然的话,李破才懒的搭理这些躺在地方的人呢,不上去踩一脚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国子监的弊端表现的非常突出,之所以还能一直延续下去,只在于政治需要,不在于其他。
而唐初时节,文院建立起来之后,国子监也就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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