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看看女儿,又瞅瞅儿子,老怀大慰。
在他看来,女儿要刚强一些,李真说的一点都没毛病,而儿子不但要刚强,还要有志向和才能,李原说的也很好。
李破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李真顺势扑进他的怀里,撒娇耍痴的道:“阿爷能不能让大哥站着别动,让我打上一顿?”
李原恼火的斜了妹妹一眼,心里直念叨,窦大郎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
李破这个当爹的也很不着调,把女儿搂在怀里,笑眯眯的就问,“皇后她们做什么去了?你们怎么没跟着前去?”
李原就有些疑惑,阿娘去做什么阿爷能不晓得?怎么来问他们两个?转着眼珠稍一琢磨,眨巴着眼睛就不想说话了。
虽只八岁,学业上也不太成,还常被妹妹戏弄,可聪明劲已经上来了,生在皇家,有着最好的老师教导,在某些方面上,他已不是一个单纯的懵懂少年。
李真年纪小,不疑有他,比划着跟父亲说道:“娘娘出去游玩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们就没敢跟着。
大哥还说了,新罗来的两个女人不成体统,惹了娘娘不高兴,让我少跟她们说话。”
李破嘴角抽动了几下,看向自己的儿子。
李原满头黑线,顿时想起了清宁宫中的那根藤条,赶紧找补,“阿爷,儿子可不敢说那些,阿妹瞎编的,您可莫要信她。”
李破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感慨着时光易逝,岁月如梭,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开始懂得些世故,几乎是一年一个样子。
一笑之间,顺手拍了儿子脑袋一下,“以后莫要编排是非,少说些闲言碎语,多琢磨点正事。”
说到这里他转了转眼珠,“那阿爷来考考你,新罗在哪里?”
不等李原说话,李真已经挥舞着小手咯咯笑道:“我晓得,我晓得,新罗在东边的海上,据说离着很远很远,都快到天边了。”
李原真想一脚把妹妹踢走,他也是知道的,就是没妹妹嘴快而已,“阿爷,我也看过图册,从山东道的东莱郡乘船出海,一两日就能到得新罗和百济,所以大家都称其为海外之国。
阿爷在倭国设下了东海都护府,应该能管到他们吧?”
李真也已开蒙,知道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这会就反驳道:“大哥说的不对,新罗是大唐属国,和倭国不一样,东海都护府管不到他们。”
李破点头,心说儿子和女儿的教育……嗯,起码眼界称得上一声开阔,外间少年哪里晓得新罗之事?
“你们说的都对,既然新罗是大唐的属国,那新罗来人该怎么对待他们呢?”
李原抢答,“阿爷是说,应该待她们好些?不能欺辱她们,不然她们以后就不来大唐了?”
李破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作为皇子,就没点自己的主张?看人颜色,人云亦云的话,读书又有何用?”
李原顿时“羞愧”的低下头,这是他习惯性动作,挨训挨的多了,每次认错态度都很良好,总能少挨些责骂训斥。
李真看着哥哥的倒霉样子就很欢乐,咯咯笑个不停,李破敲了几下她的小脑袋,她顿时也安静如木鸡,这显然也是被她娘整治出来的条件反射行为。
半晌,李原才道:“孩儿读书还少,不晓得那么多,只是孩儿觉得,外间来人,无非畏威怀德而已。
示之以德,镇之以威,不外如是……”
李破看着儿子,持续施加压力,“照本宣科,再好好想想。”
李原看看父亲,心中暗道要糟,阿爷不是想借口于此,痛打他一顿为妹妹报仇吧?
想了半天,皮肉紧绷,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嘴上则讷讷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孩儿认为,先贤之言虽有道理,可落在实处……其实就是大唐过的好,外人便愿意来大唐走动。
战乱之时,就没见他们的踪影。
阿爷登基以来,大唐繁华之处日盛一日,远人便纷纷前来依附,所以怎么对待他们倒在其次,主要还是在于大唐自身……”
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很不容易,李破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说的不错,人之立身扬名,不管外人怎么说,本身都得有骨气,有才能,德行兼备,才能得人称赞。
治国之上亦是如此,国强,则远人来朝,国弱,就要受人欺辱。
新罗人来了,说明我强他弱,不然的话就要颠倒过来,轮到咱们去给人进贡磕头,你们要时刻牢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