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不是羞的,而是被气到了。
“阿母常说,隋人最看重礼仪……”
李破并不言语,也不看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作为使者的女人。
意思其实就非常明确了,这样的联姻,我并不看重,而且,你看,这也并不是一个好的联姻对象,不是吗?
不管女人看没看懂,只是笑了笑,声音大的好处也显示了出来,一开口就压住了少女的声音。
“公主坐下来歇歇,我与将军还有很多事要说,可敦临行前的嘱托,您都忘记了吗?”
少女立马不吱声了,气咻咻的坐了下来,瞪着李破不住运气,这次南行的目的看来她是清楚的,也在准备反抗一下封建婚姻,可这反抗到底有多激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转眼,女人看向李破,笑容渐渐隐去,“公主身份尊贵无比,殿下更对公主视若掌上明珠……难道在将军眼中,我突厥真的如此软弱可欺吗?”
此时,李破到是渐渐安心了下来,因为他确实看到了诚意,如果这真的是义成公主的女儿的话。
他如此作态,只不过是想稍稍表明自己的强硬而已。
于是他摇了摇头,笑道:“好吧,请不要见怪,你也应该知道,我不过出身兵府小卒儿,不懂什么礼仪,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再有,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大利城现在的情形了。”
女人愣了愣,随即就是一喜,可她现在也已经越发感觉到,这个年轻的隋人将军,真的很难掌控,更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和那些突厥贵族将领们,完全不一样,好像并没有多少贪婪和野心,美色,权力这些在突厥男人眼中,趋之若鹜的东西,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志。
但那可能吗?这就好像在说虎狼不会吃肉一样可笑。
是的,任何一个突厥人如果知道伽蓝公主要下嫁给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其中包括颉利汗和突利汗这样的突厥权贵。
女人定了定心神,心里在想着,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信任,并锋利的刀刃交到他手里吗?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他又会将刀锋对准谁呢?
心里面如此的想着,可她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道:“您是说……”
李破笑了起来,他很满意,这种掌握节奏的感觉确实也很不错。
“始毕可汗病的有多重?听说颉利汗被召回了王庭,是不是真的?突利汗呢?殿下在王庭中的心腹有几个?你们南来,会不会让人察觉?云中草原上,聚集了多少人马?”
“这么说吧,如果你能说的足够真实的话,我会起兵北上相助,可你要知道,此等大事开不得玩笑,多少人的人头会因此落地,多少人的鲜血将因此流淌,一旦我挥兵北去定襄郡,事情便无可挽回。”
“如果败了,我还可能带兵逃回代州,殿下就没什么退路可言了呢。”
说的很是直接痛快,实际上,李破在想的是,此事不管成败,只要义成公主有登上汗位之心,那也就够了,突厥内乱,已成定局。
而就算义成公主登上汗位,又有多少人愿意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呢?在中原帝国中,出一个女帝是如此的艰难,在突厥那边儿只要更甚,不会有更加容易这个说法。
他要做的,也许就是添一把火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渐渐确定,这并非是一个陷阱,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虽然现在他已为代州行军总管,有三郡之地在握,可也犯不上让那位突厥可敦,义成公主殿下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
他有八九成的把握,此事是真的。
当然,在之后,不管这女人答不答应,他都会派人随她一同北上,去见义成公主,代州的斥候,也会去云中草原哨探一番,一旦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他这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从不会拖泥带水,再犹犹豫豫的左右旁顾。
那么之后代州的一切,都将随之为这一战让路。
义成公主将这当成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作为代州行军总管,同样如此。
一战之下,他要打出数载的平安出来,失去了突厥人压制的代州边塞,战略形势也就完全不同了。
女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点蒙,可心里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姿态已经放的足够低了,也并不符合突厥大国使者的身份,可这却是义成公主殿下的命令,因为此行必须成功,为此,殿下甚至将最宠爱的女儿都拿来作为联盟的纽带,她这里如果出了差错,也就不用回去见公主殿下了。
(月票月票,很不通畅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