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悟山人依旧癫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对李驿路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
风摇曳依旧妖冶,对李驿路的变化只是撇了撇嘴,白了一眼,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李驿路依旧住进了佛殿里,毫不避讳的睡在了长条供桌上,对佛祖毫无敬意,慧悟山人瞪着眼睛看着李驿路,几次举起禅杖要把长条供桌砸碎了,以报复李驿路对佛祖的不敬,可最终还是因为爱惜自己的禅杖而没有行动。
李驿路一天里有绝大部分时间在菩提树下打坐,吸收着那里比其他地方浓密一些的灵气。他的灵力缓慢但有效的增加着。
一晃就是月余,三人在破旧狭小的寺庙里,互不干扰,倒也平静。但这种平静的日子,在一个很平静的早晨,被一阵激烈的打闹声破坏了。
“蹭蹭,你光头蹭了老娘一夜,让老娘上火心焦,却一点正事儿都做不了,从今天开始,给老娘滚出去,再不许回来。”风摇曳叫骂着,拉开门一脚把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慧悟山人从厢房里踢了出来,在院子里打了两个滚才稳住了身体。风摇曳双手扶着门框,红色旗袍的开衩到了腰际,侧身对着慧悟山人怒视,雪白的大腿如玉般显现。
李驿路伸头向外看了一眼,忙把眼光收了回去。他不敢肯定风摇曳是否闯了内衣。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李驿路有些纳闷。
慧悟山人不紧不慢地挪身坐在了菩提树下,开始念起了《静心咒》,毫不在乎自己光着膀子,胸口还留着一个秀丽的脚印。
“咣当!咣当!”风摇曳把慧悟山人的禅杖和钵盂扔了出来,接着又把袈裟和僧袍扔了出来,最后把一双僧鞋直接扔在了慧悟山人的脸上。然后叉腰站在门前,对着李驿路高声说道:“李小子,从今天开始,你来厢房里住。这种人老而无能,办不了正事,看着让人心烦。”
听到风摇曳的叫喊,李驿路知道不可能装作听不见不出面了。他苦着脸走出了佛堂,很乖巧的坐到了慧悟山人的身边,把慧悟山人的衣服一件一件递给他,让他穿起来。
“六根清净,六尘不染。六根不净,色欲难填。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慧悟山人得道高僧一般说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衣服穿了起来。
“大师,色,不是女色吗?不是你守着风摇曳的依恋吗?”李驿路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非也。色和空,是我们感知的世界的两个方面。色即是我们能够感知的世界里的一切,为物质的总称,也可以专指眼根所取之境。而空,即为无我。在大千世界中抛却自我的存在,便是空。”慧悟山人摇头晃脑的说着,似乎在对佛众信徒讲经。
“大师是否是说,大千世界的任何事物反映在自我的意识里,都可以是虚幻不实的,理体空寂明净。自佛陀体悟空这个思想,便与色相对立。而大乘佛教,般若经里讲的空,便是把我与大千世界剥离,我独立于大千世界,又置身于大千世界。这便是色即是空了?”李驿路目光闪动,神情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色纳空于物欲,空别色于自心。魔由心生,心据物成。我超然物外,魔即可生,也只源于物欲,流于色间,与我空性何干?”慧悟山人穿戴齐整,双手合十,低眉顺目,俨然高僧。
李驿路一时错愕,回味慧悟山人的话,心中隐约感触。
“空性你个头,有本事给老娘硬一个看看。”风摇曳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迈着雪白的长腿,向着慧悟山人冲了过来。
“佛色见性,佛色见性。”慧悟山人一声佛颂,操起禅杖,头也不回,一步窜出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