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将水瓢递给了老头,一脸满足地抹着嘴巴,叹道:“这舒爽劲,比大夏天喝冰饮子还痛快!圣锡、彦崮,赶紧,你们也喝个痛快,太爽了!”
“老哥哥今年高寿啊。”赵鼎喝饱了水,解了渴,开始和老头子唠起嗑来。
“老儿今年六十有二。”
“六十二啦,老哥哥身体健朗的很呐。”
“呵呵,托相公的福,还好还好,能吃能睡,还能干点活计。”
“老哥哥家中几口人呐?”
“家中有个老伴,两个儿子,儿子都已经成家,有三个孙儿。”
“噢,老哥哥是儿孙满堂,好福气啊。”
老头子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托相公的福。”
“家里都挺好的吧。”
“好,好着哩。”
老头子笑意更弄,“这两年来了个叶相公,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舒坦安心。老头子我送了大半辈子的水,这两年的东京城比靖康前还要热闹哩,都亏了有叶相公在。”
赵鼎看了一眼叶治,神棍低调地摸了摸鼻子。
嘿,这可不是哥安排的托啊,这是实打实的民心。
老头子亲身经历过宣和盛景、靖康之难,以及刘豫和金人治下的颓败,对东京的盛衰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赵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老百姓就是图个安生日子,老哥哥,多谢啦。”
赵鼎刚才这么问,老头子心里越发笃定他是个大官,来体察民情的,不由更加恭敬,施礼道:“相公您太客气了,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呵呵,老哥哥,就此别过。”
“相公走好。”老头子做了个揖,突然壮起胆子问道:“相公,您是朝中的大人吗?”
赵鼎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老哥哥为何如此一问啊?”
“呵呵。”老头子有些难为情地笑道:“我看您就像是朝中的相公大人,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
对于老头子的猜测,赵鼎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问道:“不知道老哥哥有什么事?”
“如果相公大人见到叶相公,请替老头子谢谢叶相公。”老头子感慨道:“要是没有叶相公,咱们百姓的苦日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头哩。”
这还不是托?
赵鼎满眼深意地看了下神棍,神棍更加低调地摸了摸鼻子。
真的不是托啊!
“呵呵,”赵鼎笑了笑,颔首道:“老哥哥放心,如果我见到叶相公,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喝了甜水,得了夸奖,神棍神清气爽,活脱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走路带着风,陪着赵鼎和薛弼继续满大街溜达。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出了小甜水巷南口。
“赵相、老师,接下来咱们往哪儿走。”
小甜水巷对面是保康门大街,右转是南门大街,左转是榆林巷,上南门大街可以通到御街。
“我想去大相国寺转转,直老意下如何?”
“好啊,我也想再看看大相国寺的热闹。”
“那好,咱们就去大相国寺逛逛。”
一行人直接上了保康门大街,因为有大相国寺的缘故,保康门大街上人来车往的,比小甜水巷还热闹,跟最热闹繁华的御街都有的一拼。
“大相国寺占地五百余亩,有六十四禅律院,僧众千余。”曾经做过开封“地保”的赵鼎一路走一路如数家珍地给众人介绍,“殿宇楼阁辉煌瑰丽,巍峨壮观,金碧辉映,足让云霞失容。”
“元镇兄可否还记得登科题名?”
“记得,当然记得。”
赵鼎回忆道:“我记得是崇宁五年,当年登科进士二百零三人在大相国寺题名赋诗,当时盛况至今仍历历在目。直老是哪一年登科的?”
“我是政和二年。二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赵相二十一岁进士及第,也是少年才俊啊。”
“哈哈,直老啊,你不提还好。”赵鼎笑道:“我二十一岁登科算是年少不假,可人比人气死人,你没看你的好学生是几岁登科中魁首的。”
“呵呵,元镇兄说的是。”薛弼也笑道:“十七岁的状元,十八岁的榜眼,我看历朝历代都绝无仅有了吧。”
“嗯。”
赵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骄傲,要不是出了神棍这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儿,这状元的名头肯定是要落到自己学生的头上。
当年赵构点了叶治的头名,赵鼎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后来叶治的凭借自己优异的表现,让赵鼎彻底服气。
还是应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何况叶治就是个妖孽,这怎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