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珣的两个建议，让赵构很犹豫。

如果有用，赵构的日子就能安稳；如果没用，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有用没用，最终还得归结于那个人的态度。

“大伴，朕有件事情想让你亲自跑一趟。”

“官家吩咐。”

“渊圣南归，朕理该通问，朕想大伴亲自往东京走一遭。”

“老奴遵旨。”

赵构让邝珣前往开封通问渊圣，实际上是投石问路，借此探探神棍的口风和态度。

第二日，赵构将叶治收复河北、灭金和渊圣南归的消息公之于众，只是忽略了草草结束的收掌河南山东的好戏。

天雷滚滚啊，朝堂彻底炸锅！

收复河山、殄灭仇敌、迎回二圣、一雪前耻是所有大宋子民几十年来的梦想。

如今这个梦想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实现了，这就像一个穷光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富可敌国一样颠覆，这世上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收复河山的大业没能出上力，现在咱可要多出点声。

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各色的议论层出不穷，主流声音大致有四种：

一是歌功颂德。

所有人极尽吹嘘奉承之能事，什么鸟生鱼汤、旷古烁今、功业第一等等，把赵构捧上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大家顺带也把叶治夸了一下，说他表现不错，没有辜负期望，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靠赵构领导的好，小叶只不过是出了点力而已。

二是渊圣名分。

渊圣既然回来了，就要赶紧定下名分，以免名不正言不顺，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人话说得很隐晦，但意思大家都懂。

三是还都汴京。

既然仇敌已灭，耻辱已雪，那再待在临安偏隅之地已经不合适，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请求赵构早日还都汴京。

四是叶治赏功。

在这个问题上，意见分歧最大。

有声音认为，叶治复疆雪耻，建下泼天浴日的中兴大功，要非常重地赏。而有的声音是，叶治功高震主，要赵构小心提防他拥兵自重，请求赵构早些罢掉叶治职权。甚至有的声音说，叶治已有不臣之心，言之凿凿，请赵构速赐处分，以绝后患。

随着舆论的发酵，渐渐地，不管朝中也好，百姓也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上。

而且随着小道消息越来越多，事情也传得越来越悬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

开封城的百姓数日来都在津津热道地谈论着那场绝无仅有的扑买。

扑买的场地就设在了宣德门外御街通衢上，扑买的主角自然是以金国皇后裴满氏为首的妃嫔及公主帝姬。

最后一场裴满氏的拍卖，就像是盛世烟火最耀眼的一幕，将报仇雪耻的大戏推向了最高潮。

很多百姓就搞不明白，一个敌国的皇后怎么会这么抢手，这最后一场扑买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百姓也搞不懂，开封城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有钱人，那竞价的疯狂场面，好像钱都是田里的土疙瘩一样，看着都心肝颤。

一个女人，还不如怡香院里普通的粉头长得漂亮，最后居然以二十八万贯的天价成交！

娘的，老子有空了也去抓个藩邦的皇后公主回来卖卖。

神棍像是看戏一样，在宣德门上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最后一场的拍***他当年在高邮卖白酒不知道要疯狂多少倍，他甚至有些埋怨金熙宗老婆娶得太少了。

神棍把别人的老婆给卖了后，就特别地想自己的三个老婆，一转眼出来快小半年，是该回家转转了。

……

“神佑姑娘。”

“二黑哥，你来啦。”赵神佑微微红着脸，有点羞怯地打了声招呼，“你，你请坐。”

每次看到这张黢黑的脸，她的心头总会涌起踏实和温暖。赵神佑现在比在燕山那会儿不知开朗了多少，二黑每次见她，就没来由地高兴。

“嘿嘿，”二黑挠了挠头，憨笑道：“不坐哩，军中事情忙，一会儿就要走。”

“怎么？”神佑脸上一紧，急忙问道：“又要出征吗？”

“呵呵，不是。东京这边的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相公决定回长安，大军后日就要启程。……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是留在东京，还是，还是跟我一起去长安。”

二黑有些结结巴巴地问完话，脸已通红。

神佑的脸上也浮起了红晕，虽然羞赧，却没有什么犹豫，“我，我想跟你去长安。”

“太好了！”

二黑开心地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那你这两日拾掇一下，到时候我来接你。”

“李将军，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