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时,白虎军的十万铁骑,才慢悠悠地开了安上、南熏、宣化三门,在刘锜和王德的焦急等待中出了城。
白虎军好整以暇地摆好了架势,却是不急不躁,好像是出城参观不速之客似的。
望着数不清的四条腿和气势如虹的军阵,王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由想起了昨夜刘锜的疑问,他们要是趁夜突袭,王德毫不怀疑自己十几万人马会被碾成渣渣辉。
铁骑岿然不动、安稳如山,只见中军处驰出一骑,向自己这边奔来。
二黑在离刘锜大军五十步时停了下来,冲着中军大纛处喊道:“前面可是刘太尉?”
“正是刘某!”
“太尉,我家相公想与太尉聊一会儿。”
刘锜和王德相视了一下,点点头,答道:“正有此意!”
说罢,刘锜就和王德两人策马出了中军,缓缓地朝神棍中军行去。
叶治透过望远镜,见刘锜和一员大将前来,当下也和种彦崮出了中军。
“太尉,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神棍的脸上还是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身边这位是?”
“子威,一晃五年了,别来无恙。”刘锜抱拳笑道:“我身边这位是建康御前兵马都统制王德王将军。”
叶治含笑对王德点了点头,刚才刘锜一声“子威”,瞬间将神棍的思绪又拉到了顺昌大战时,那时候自己和刘锜还称兄道弟嘞。
“我身边这位是种彦崮。”
“噢,原来是种大将军,久仰大名。”刘锜抱拳见礼,赞道:“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
刘锜礼数这么全,种彦崮也抱拳见礼道:“在下久闻刘太尉威名,今日幸会。”
“呵呵,岂敢。”刘锜谦逊地笑道:“当年我随家父征战西夏,曾见过小种相公,那才是真正的虎威啊。”
刘锜还挺会唠嗑,硬是和种彦崮扯上了点关系,攀上了交情,瞬间在种彦崮心里留下了好感。
“呵呵,彦崮,想当年我和太尉可是一起在顺昌杀过敌的。”神棍笑道:“太尉用兵,神出鬼没,大破金兀术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如今想来,仍是热血沸腾。”
“哈哈……,”刘锜开心地大笑道:“子威的话真让我汗颜,我也时常想起当年顺昌城外,子威提枪跃马与敌厮杀的飒爽英姿。”
看着几人相互吹捧,王德有点懵,这哪是临阵对垒,分明是好友重逢唠嗑嘛。
不过也好,看这样子,这仗是打不起来了,安全第一。
扯完交情,神棍切入了正题,问道:“不知太尉此次来,有何指教?”
见叶治说到了公事,刘锜脸上微微一尬,略带无奈地说道:“我和王都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接掌河南。”
刘锜话说得很无奈,还特意说是奉命行事,意思已表达的足够清楚。
神棍点了点头,他也不想为难刘锜,“太尉,我身后的十万铁骑,还能护得住河南的百姓。”
见神棍赤条条地秀肌肉示威,刘锜更是尴尬,他叹道:“子威,圣命难违,我相信你能护住百姓周全。”
“那太尉何去何从?”
“呵呵,还能如何。”刘锜无奈地笑道:“刘某无能,辜负圣望,自当上书请罪。”
见刘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神棍展颜笑了笑,道:“那我就不送刘大哥了。”
一句“刘大哥”,让刘锜大为欣慰,眼前这个小兄弟,看来还是重情义的。
“子威不用客气,我还认得回去的路。”
“呵呵,如此甚好。”
见刘锜开起了玩笑,神棍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对了,刘大哥回去后,跟朝廷说一声,以后金人的岁贡,可以不用给了。”
刘锜有些意外地一愣,问道:“子威的意思是?”
“呵呵,太尉。”
种彦崮怕神棍太低调,抢着回答道:“世上再无什么大金国,这冤枉钱可不用给了。”
“什么!”
王德失声惊呼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种彦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下真的出乎刘锜和王德的意料,他们本以为叶治只是把金人打败,收复了河北。
可按种彦崮这说法,敢情大金国都被他们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