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天气已变得隐晦无比,入夜后,淅淅沥沥地真的下起了雨。
要不是亲眼所见,潘大海还真无法相信,这刘锜到底是带兵的,还是算命的,看来以后在他跟前,还得再低调点。
许清和阎充各选了一百好手,都已换上了黑衣,就等着刘锜一声令下。
到了三更,雨势越来越大。
麻蛋,刘锜嘴巴真是开过光的,潘大海暗暗发誓,一定要离这个老神棍远一点。
“出发!”
刘锜看着清一水的夜行衣,叮嘱道:“务必小心谨慎,要不然就得强攻了。”
阎充和许清神色一凛,他们知道刘锜话里的意思,大动干戈总是不美。
雨越来越大,阎充和许清各带着一百好手,抬着云梯,带着钩锁,在黑夜和风雨的掩护下,偷偷地朝城墙摸去。
雨大风急,城墙上除了关楼挂着的气死风灯闪着摇曳不定的光亮,其他地方都笼罩在浓重的黑暗中。
原本包兴和郭亮怕刘锜出什么幺蛾子,加强了巡查和防备。
可人都有心理惯性,刘锜不仅没有围城,而且一连这么多天都规规矩矩,城内外相安无事,守城的兵士们也就渐渐习惯了刘锜的友好和不作为,防备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下来。
三更半夜,人困马乏,加上风大雨急,城墙上巡查的士兵都偷起了懒,躲到关楼里避雨了。
许清和阎充各选了一边,两支奇袭的队伍就像两条黑蛇,悄无声息地游走在黑暗的旷野里,根本发觉不了。
许清和阎充是夜袭和偷营的熟练工,当年顺昌城外,夜袭金营,他俩手提麻扎刀,干得有声有色,别提多嗨。
许清和阎充不仅偷鸡经验丰富,而且对顺昌城都很熟,二人都选了南门关楼和角楼正当中的一段。
“轻点。”许清指挥着士兵轻手轻脚地架好了云梯,“两边各来一个人把梯子扶稳。”
“大头,你先上。”
大头点了点大头,双手攀着云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许清仰着头,紧紧地盯着城头,见大头顺利地爬到了一半,又低声令道:“跟上!”
第二个人爬到一半,大头已经攀到了墙垛。
只见他偷偷地冒出头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人把守,这才像一只灵猫一般翻过城墙。
大头从背上抽出麻扎刀,缩在墙垛下又仔细确认了一番,见四下除了风雨,再无其他,这才将手伸出墙外,使劲挥了挥。
见大头给了信号,许清心中一喜,催促道:“赶紧上!”
士兵一个一个像敏捷的猴子,三两下就摸上了城头,一刻钟不到,一百号人全部成功地上了城墙。
许清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持刀在手,猫着腰,领着众人沿着内侧墙垛朝南门关楼潜去。
关楼的廊檐下挂着的两盏风灯,在风中左右摆荡,些许亮光也就将将照亮底下方寸之地。
两名守城的兵士披着蓑衣,扯着闲篇,时不时朝底下四周看上几眼。
许清摸到了离关楼二十步外停了下来,前面就是下城的楼梯口,城门内两侧有左右厢,应该还有不少驻军。
许清对身后点了点头,十几个士兵摸出了手弩,迅速上了弩箭,准备去收拾那两个倒霉蛋。
那两个倒霉蛋还浑然不觉,可能是扯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注意力全在瞎扯淡上了。
许清哪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将手一挥,手持劲弩的士兵会意,猫着腰继续朝关楼摸去。
许清也不闲着,带着剩余的士兵,快速地朝楼梯潜去。
沿楼梯一往下走,许清悬着的心放了一半。
“啊!”
刚下楼梯,关楼上就传来了两声沉闷的惨叫。
而此时,对面的楼梯上也下来了一队人,许清一看,为首的不是阎充,还有哪个。
许清不敢耽搁,朝阎充摆了摆手,两队人马合在一处,在城门处设了一道防线。
“快打开城门!”
许清话音刚落,关楼上的惨叫声惊动了左右厢里还没睡觉的守军,就在守军忙手忙脚地冲出来时,顺昌南门已经被打开。
“敌袭!”
守军看见城门处结阵的黑衣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大叫道:“敌袭!敌袭!”
“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在风雨的吹荡下,瞬间撕裂了顺昌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