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赵构举起杯示了示意。
韩世忠毫不含糊,捧着杯子,一仰脖,就喝了个干净。
“陛下,您怎么在这?”
“呵呵,春光大好,朕也开个小差,出来转转。”赵构笑道:“转着转着,就被太尉的酒香勾住了。”
“老臣惶恐,惶恐。”
“大伴,朕和太尉说会儿话。”邝珣会意,退了出去。
“太尉近来可好?”
“谢陛下记挂,老臣托陛下洪福。”
“太尉逍遥自在的日子,朕倒是羡慕不已。”
“老臣哪是逍遥啊,”韩世忠自嘲道:“只不过是老年迟暮,混吃等死罢了。”
“呵呵,能混吃等死也是一种自在。”赵构破天荒开起了顽笑,“无忧无虑,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自在安乐吗。”
“陛下所言极是。”
“太尉,你说现在百姓安乐吗?”
一听赵构话语有点跑偏的意思,韩世忠微微一愕,躬身道:“陛下圣明仁德,宽省民力,与民休息,百姓皆能安居乐业。”
赵构听罢,点了点头,他相信韩世忠所说的并不是阿谀之词。
他觉得自己虽无收复之志,却不是个昏庸之君,能常念民生多艰,平素也十分注重革除弊政,爱惜民力,每岁都会放免积欠、宽减赋税。
眼前这繁华似锦的临安城,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吗。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赵构悠悠叹道:“当年叶治写下此诗,讥朕只求偏安,不图恢复。不过,朕在想,若是杭州真能如汴州般繁华富庶,偏安一隅,醉倒春风又何妨。哪个皇帝不求百姓安乐,富庶太平。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你可明白。”
赵构破天荒地掏心窝子,韩世忠一时不知如何答对。
“你这望湖楼,歌舞升平,太尉不也是乐见之吗。”
听着赵构的伤怀感叹,韩世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他了,想来站在他的立场,或许,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没错。
“他是不是一直在恨朕。”
“陛下。”
见赵构把话扯到了神棍身上,韩世忠心中微惊,急忙拜倒在地,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起来吧。”
赵构似乎知道韩世忠的尴尬,“朕知道从岳飞之事后,他就一直恨着朕。他是朕最寄望的人,没曾想如今却势同水火。…恨就恨吧,朕不在乎!”
今天是什么情况,韩世忠感觉自己一头懵,这哪里是君臣对话,活脱脱的邻家小弟诉苦啊。
“呵呵,太尉的酒好,朕倒有几分醉意了。”
赵构自嘲地笑了笑道:“走啦,走啦,若再不走,朕真的要醉在暖风里了。”
……
“种帅,你看,前面就是太原府了!”
“好!”
连续五日马不停蹄的赶路,种彦崮坚毅的脸上也写满了倦意。
“费通、刘进、于庆峰,你三人各带一万人马,堵住东、西、北门,南门就交给我,趁城内还未惊觉,速速封堵城门出口,不可让一人走脱!”
“是!”
太原,古称晋阳,别称并州、龙城。太原
东阻太行、常山,西有蒙山,南有霍太山、高壁岭,北扼东陉、西陉关,西有汾水蜿蜒而过,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为河东之根本,诚为古今必争之地。
太原,古为冀州地。春秋时为晋国,战国时属赵,秦一统天下后置太原郡,东汉设并州刺史。隋开皇二年,置河北道行台。李渊曾为太原留守,因晋阳古有唐国之称,李渊称帝后,遂以“唐”为国号。唐初,初置大总管府,又改大都督府。武则天长寿元年,置北都,玄宗天宝元年,改北都为北京,与京都长安、东都洛阳并称“三都”、“三京”。
北宋太平兴国四年,太宗赵光义灭北汉,因憎恨太原军民的顽强抵抗,诏焚毁太原旧城,在晋阳城北四十余里建太原新城。
金占中原后,废太原大都督府,新置太原河东军总管府。
金人原有重兵驻扎太原总管府,但去年金兀术把太原总管府内的主力抽了大部,结果阌乡一战,全部打了水漂。
年初,乌禄为了拱卫燕山,又从太原抽调走了大部分兵力,如今太原府内也就只剩一千女真军在撑场面。
撑场面的一千兵马,吓唬吓唬百姓还行,可在种彦崮六万虎贲面前,塞牙缝还嫌不够。
太原的百姓素有反抗欺压的优良传统,见城外乌压压的大军围城,哪还有什么犹豫,立马帮着种彦崮对痛恨已久的金人下手。
有了城内百姓的支持和响应,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拿下太原,大军的晚饭都没怎么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