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徐庆对身边的罗阳使了个眼色,罗阳会意,策动健马几步驰到了守门士兵的跟前,非常不快地喝道:“睁大眼睛看看!我家将军给兀术大王押送重要军资,也是你能阻拦的!”
守门士兵被罗阳训了两句,立刻矮了三分,他瞄了眼雄踞马上一脸怒色的徐庆和几百骑簇拥着的几十辆大车,立马堆起了笑脸,忙哈腰赔罪道:“小的眼拙,官长恕罪,恕罪。”
“哼!”
罗阳冷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天色将晚,我家将军要在湖城宿上一夜,明日再赶去阌乡。你赶紧去知会你家知县,就说大元帅府武德将军到了,让他速到驿馆拜见!”
“是,是,官长稍待。”
守门士兵一溜烟跑进了城门,不一大会儿又跑了回来,禀道:“官长,小的已让人去禀告老爷。”
“嗯。”罗阳面色稍缓,吩咐道:“你前面带路,先迎我家将军先去驿馆歇息。”
“是,是,官长请随小的来。”
罗阳转身对徐庆点点头,喊道:“大将军,请!”
徐庆心中暗暗为罗阳演技点赞,数百骑几十车,踏着夕阳的余晖大摇大摆地进了湖城。
湖城县隶属陕州,在阌乡县东六十里。
湖城紧邻阌乡,牛皋、郭进担心在湖城闹出太大动静会惊扰到阌乡的金兀术,因此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假扮汉签军押送军资,趁机拿下湖城。
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拿下湖城干系甚大,牛皋郭进不放心,才让最得力的徐庆亲自粉墨登场。
拿下湖城,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便可如期邀击阌乡。
……
是夜,月朗星稀,天地一片寂寥。
而东关内,却灯火通明,士兵们在抓紧清理、回填城门内的陷马坑,正热火朝天干得起劲。
看着一具具被运到城外的尸首,叶治有些不忍地转移了视线,“给金人的信送过去了吗?”
“送到了。”呼延通点头答道:“按照您的意思,让金人明日卯时派五千签军一千辆车来收敛尸首。”
“嗯,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候,咱们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明天的反击。我就担心金兀术万念俱灰来个夜遁,咱们说不定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至少能让他们在阌乡多待上两天,安安当当地吃了咱们准备的筵席再走。”
“哈哈……,相公说得极是。”
呼延通笑道:“想来金兀术要知道主人家的留客的苦心,也舍不得这么早走。”
“呵呵,”叶治和呼延通一逗一捧,惹得赵荣和夏侯镜两个严肃汉子也不禁莞尔。
赵荣道:“就是不知道牛将军和郭进他们是否已到湖城。”
叶治知道呼延通也有同样的担心,他笑了笑,笃定道:“放心,牛皋和郭进既然说了明日,就不会失期,金兀术倾力来攻,后防定然空虚,牛郭大军定能所向披靡,明日一定能给金兀术一个大大的惊喜。说不定这会儿,牛皋和郭进两个也和咱们一样,站在城头之上遥望阌乡哩。”
“哈哈……”呼延通笑道:“听相公这么一说,俺就觉得浑身痒痒,恨不得马上杀过去。他娘的,这些畜生,在咱们中原蹦跶不了几天了。”
“是啊。”赵荣叹道:“从靖康之难算起,女真荼毒中原前后二十载,百姓终于盼回了朗朗乾坤。”
“是哩,这些年来,中原百姓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
呼延通戚然道:“回想起当年和韩相公在淮东抗金,金人所过之处真的是十室九空、尸横遍野,那种景象俺一辈子都忘不了。俺那时候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女真鞑子赶出中原。可世事难料,没曾想却卸甲回了乡下种地,呵呵。”
呼延通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要是没有相公,我这会儿还在卞家村种地呢。”
“是啊,世事难料。”
赵荣深有同感地叹道:“我也本以为就这样辱于敌手,了此残生,家国之恨此生无望得报。没曾想老天爷怜我,让我遇到了相公,能以此残躯得相公青睐,追随相公廓清宇内,建不世功业,我赵荣死而无憾矣。”
夏侯镜在一旁听得眼放星光,他又何曾不是如此。
“你们也别捧我啦。”
叶治被呼延通和赵荣的“深情告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悠远的目光投向了滚滚东去的黄河,叹道:“这叫时势造英雄,咱们是恰逢其会。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活一世,总要为这个大好世界做点什么。”
“大将军!”
“何事?”
“启禀相公、大将军,新的军资补给到了。”
“呀,太好了!”呼延通笑道:“真是及时雨。”
“走,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