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将领都焦急地看着任得敬,等着他下决定。
任得敬已经做过坏打算,可没想到现实比他设想的还要残酷,而且让人如此措手不及。
现在除了及时止损,还能怎么办?
任得敬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要说之前胜负是五五之数,现在是丝毫没有机会了。
“鸣金收兵。”任得敬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让细母屈勿他们都退下来吧。”
“各军火速整顿人马,半个时辰内必须离营,撤回静塞军司。”
“是。”
“细母嵬名!”
“在。”
“你部人马殿后,掩护大军撤退!”
“遵令!”
“得聪、得恭,你二人与我留下,让大军先行撤离。”
“不可啊,元帅!”细母嵬名叫了起来,“这里有末将留下就行了,您还是率大军先返回韦州吧。”
“是啊,元帅。”
“大哥,此地危如累卵,你是三军主帅,切不可以身犯险呐。”任得聪虽然怕他大哥,但这个时候该说的还是得说。
“帅旗不动,将士心安。”
任得敬瞪了一眼任得聪,“我身为主帅岂能先将士而走,无需多言,各军速速领命,若再延误,军法无情!”
见任得敬意决,众人只得领命而去。
“呜、呜、呜……,呜、呜、呜……”
牛角号在清远军城头吹响,有些凄惶的号角声瞬间将任得敬的思绪拉回到了半年前的银州城。
当日他在银州城外,今日他在清远城内,可不管在城内还是在城外,最后败走的都是自己。
何其相似的情景,何其相同的结果,任得敬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难道是天意?
随着西夏兵马的退走,河谷里迅速寂静了下来。
……
“种帅,追不追?”何正洪有些蠢蠢欲动。
“穷寇莫追。”种彦崮看着清远城的忙乱,蹙眉道:“先让将士们喘口气,咱们伤亡也不算小,缓过劲了再攻城不迟。”
西夏人生猛,各个搞得自己好像有九条命似的,让费通的前军吃了不少苦头。
“种帅,施将军今日能赶到吗?”何正洪有点担心地问道:“现在都已午时中了,应龙军要是赶不及,咱们还得早做打算啊。”
种彦崮望了望请远城以北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时间还早,我相信施将军一定会如期赶到。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是要先有所准备。”
“去叫刘将军和于将军来见我!”
“是。”
种彦崮端起望远镜又使劲地瞄了起来,他现在最想看到的画面就是突然间传来三声追魂炮响,斜里杀出千军万马,为首的正是威风凛凛的施大将军,直杀得敌军心胆俱寒、哭爹喊娘!
嘿嘿,那画面,想想都美!
嗯?
真有千军万马?
种彦崮一愣,望远镜急忙找准了方向。
我去!真有人马!
不过不是从斜里杀出,也不见威风凛凛的施大将军领头,而是西夏的轻骑源源不断地从清远城里冒了出来。
“呜呜呜……”
种彦崮心里刚骂了句娘,示警声便又响彻了河谷。
“他娘的,真要跟老子死磕到底啊。”种彦崮恨得牙痒,大吼道:“迎战!”
刚歇下来喘气的将士又进入了高度紧张的临战状态,可让大伙儿意外的是,等了半晌却不见涌出城外的西夏骑兵发起攻击。
密密麻麻的西夏军马就静静地杵在那儿,跟木桩子似的,盯着这边看。
几个意思?
怕了?怂了?就这样干瞪眼?
“种帅,西夏人有点反常啊。”何正洪摸着下巴的胡茬子,猜疑道:“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
种彦崮一时也摸不着什么头绪,叮嘱道:“让弟兄们盯着点,他娘的,任得敬有点邪乎,别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在种彦崮他们心里,任得敬已完全和老狐狸划上了等号,事事都得小心提防。
就这样两军隔空干瞪眼,瞪了大半个时辰。
种彦崮他们被搞得神经紧张兮兮,你干脆再来厮杀一场啊,磨磨唧唧个锤子。
“种帅,不对劲啊。”何正洪疑心病更重了,“这都大半个时辰了,光打雷不下雨,西夏人是不是想溜,才故意在此虚张声势的?”
种彦崮眉头一锁,眼中渐亮,当即道:“老何,你率军出击薄其阵,试探一下。”
“是!”
“窦保!窦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