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霖起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慷慨陈词劝谏。
张之周愤声道:“叶治凶顽,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其实欲亡我大金而后快啊。我朝即便退出中原,其也未必肯熄亡我之心。届时叶治若陈兵塞北,我朝又当如何?难道再退出白山黑水之外?!”
“是啊,大王。”赵元面露焦色,劝谏道:“值此兴亡之际,有进无退啊!”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金兀术被众人说的有些意动。
许霖等人见金兀术松口,不由大喜,连忙道:“及早派人前往夏国游说,尽发国中之兵枕戈待旦。”
“还要让秦桧说动赵构,需得一同出兵。”蔡松年补充道:“届时东、南、北三路并进,叶治插翅难逃。”
“此次夏国前往宋国庆贺天申节的时辰李元儒将取道汴梁北还,咱们可以先从他那里探探消息。”范拱建议道:“李元儒当年在汴梁与我有旧,大王若派人前往夏国游说,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嗯。”金兀术点点头,对范拱工作的积极性还是很满意的,叹道:“本王也不想退,天下得之不易,何忍拱手让人啊。”
“大王英明。”
“夏人狡黠,要想说动他们联军并非易事,你们需得好好筹划。”金兀术叮嘱道:“他们若肯出兵,做些退让也是无妨。”
夏仁宗李仁孝继位期间正是辽亡金兴、宋室式微之际,西夏迫于金朝的巨大威胁,采取了附金和宋之策。
虽然西夏依附于金国,并不意味着金国可以对其颐指气使,要想打动西夏,金国还得拿出足够的利益。
“只怕夏国借机漫天要价。”赵元担忧道:“夏国素来贪婪,肯定要趁火打劫。”
“都说李仁孝有明主之相,夏国也不至于如此不识大局吧。”范拱皱眉道:“西夏与我乃唇齿相依,让叶治坐大,对他们也没有半分好处。”
“嗯,西夏人还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金兀术道:“西夏人若愿出兵,除银州和神勇军司归还外,我可再在关陕让出一州之地。”
……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樊楼又称白矾楼,坐落于东华门外景明坊,为东京七十二正店之首。
宋徽宗在位时,曾把樊楼扩建,并改名为“丰乐楼”。樊楼共有东西南北中五楼鼎立,楼高三层,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各楼之间都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华丽壮伟,连皇帝也想着去里面玩赏。
特别是身处樊楼的西楼三层,就能看到皇宫。为此,当时皇帝还规定,不准人到西楼去登高眺望,皇家禁苑岂能让凡夫俗子随意窥视?李师师曾驻樊楼,才有了宋徽宗挖暗道与李师师樊楼相会的故事。
天申节后的第三天,李元儒便启程回国,所以他到汴梁的时间并没比孙靖晚多少。
范拱作为老相识,又有王命在身,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地方选的是樊楼西楼三楼的阁子,除了范拱,赵元、蔡松年、许霖等几个智囊团成员悉数到场,给足了李元儒面子。
“利贞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蔡松年蔡伯坚。”范拱亲昵地挽着李元儒的手臂介绍道。
“噢,原来是蔡总事(蔡松年兼总军中六部事),久仰久仰。”李元儒拱手笑道:“蔡总事文名远播,李某仰慕已久啊。”
“哈哈……,李使臣过誉了,在下一些陈词滥调难入方家之眼,惭愧惭愧。”
“哎,蔡总事过谦了,一会儿在下还少不得要蔡总事即兴赋上一阙呢。”
“哈哈……,好,就这么定了。”范拱抚掌笑道:“伯坚的词隽爽清丽,可是久负盛名啊。”
“清叔兄你这是要捧杀我啊。”
“哈哈……。”
宾主甚欢间,范拱又一一介绍了赵元、许霖、曹望之、张之周几人。
“利贞兄,快入座。”
范拱拉着李元儒坐到了主宾位,“利贞兄,当年一别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是啊,重游故地,几有物是人非之感。”李元儒叹道:“当年咱俩还是一届穷书生,这樊楼是难得来一回。”
“哈哈……,”范拱笑道:“利贞兄还记得当年的事啊,当年咱俩是望楼兴叹啊,哈哈……。”
“是呢,樊楼的眉寿、和旨真是诱人啊。”
“哈哈……,看来李使臣也是同道中人,今日当共谋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