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弄?”
种彦崮看了一眼叶治,金兀术居然分兵抄后路,真有点出乎意料。
“凡遇大事需静气,你这急脾气要改改。”叶治教训道:“先静心,再想办法。”
叶治把重点放在了临潼一线,北线的军力显得有些单薄。除了咸阳驻有两万军马之外,中渭浮梁只有两千兵马戌守,而中渭浮梁离咸阳县城近四十里,想救援也有点远。
所以,这点人马要应付金兀术十万主力,怕是非常不够看。
金兀术的人马通过高陵,渡过南白渠、泾水,占据中渭浮梁,就可南下,直驱京兆。届时与韩常里应外合,既可破京兆之围,又可夹击临潼,这算盘打得叮当响。
“中渭桥那边怕是顶不住啊。”种彦崮一脸忧虑,“一旦金兀术突破中渭桥,呼大哥那里压力就大了。”
“我知道。”叶治点头道:“所以咱们要想个万全之计,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要不然这仗没法打。”
“时间不等人啊。”种彦崮提醒了一句。
零口渡渭后到中渭桥也不过百里之遥,今早金兀术大军渡河已毕,算算脚程,最快今夜最迟明日就会对中渭桥发起突击,事态确实紧急。
其实用不着种彦崮提醒,叶治也知道现在抢的是时间,一定要将金兀术的人马堵在中渭,不能让他们过河。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零口到底还有多少金军人马。
叶治狠狠地拍了一下墙垛,下了决心,道:“彦崮,你我兵分两路。你带一路自东渭渡河,务必尽快拿下渭桥镇和高陵,截断金兀术退路,我带一路前往中渭支援。”
“那这里呢?”
“临潼留一万人马戌守,后面又有灞桥、浐水两道防线,金军从这一路杀不过来,你我只要专心对付金兀术就成。”
种彦崮一想也是,即便万一临潼真守不住,灞桥也不是这么好过的,到时候在桥头架上几门天雷炮,任你有多少人马也休想过河。
“好,就按你说的办。”种彦崮点点头,“中渭正当其冲,你多带些人马,以策万全。”
“嗯,那咱们泾水见。”
“泾水见!”
……
“怎么,想家啦?”
看着白石怔怔地望着天边的那弯新月出神,步大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步大哥。”白石略带羞赧地笑了笑,挠头道:“算算日子,家里的婆姨快生哩。”
“你小子也是好命,能娶到这么好的婆姨。”步大郎笑着问道:“你是想要男娃还是女娃?”
“都成。”白石咧嘴一笑,道:“爷娘肯定是想添个丁,我和秀珠倒是都成。”
“嘿嘿,我看你那婆姨是个能生养的,等打完仗,回去生他个十个八个就成了。”
“哈哈,步大哥说的是。”白石笑道:“现在日子好过了,多生几个也不怕养不活。”
“是啊,”步大郎由衷地叹道:“现在的日子以前还真不敢想,要是没有相公,咱们兄弟估计这辈子都得受穷。”
“可不是,现在的日子,知足啊。”白石叹道:“等相公赶跑了金人,我就解甲归田,守着老婆孩子,过过自己的小日子,美得很呐。步大哥,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啊,我也一样,回家种地,过小日子,美得很。”
“哈哈……。”
“叮当当……!”就在说笑间,挂在围栅上的铜铃因为引绳的牵动,突然剧烈地摆动了起来。
步大郎和白石相视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旋即大叫道:“敌袭!”
为了防止敌人夜间偷袭,中渭浮梁营寨外十数丈远的地方挖了几个坑,通过长绳连接着寨内的示警铜铃上,只要有人踩坑,牵动绳子,铜铃就能立刻示警。
步大郎话音刚落,就听见夜空中传来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嗖嗖”声。
“蹲下!”
步大郎刚一把扯住白石,密集的箭雨就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呜呜呜……”营寨内响起了急促的牛角号,惊动了所有熟睡中的人。
“轰轰轰……”紧接着,营寨外就陆续响起了爆炸声。
“老步,情况如何?”姜丰余是负责戌守中渭浮梁的统领,原来韩世忠帐下亲兵。
“统领,金人杀上来了,人还不少呢。”步大郎举着盾牌,猫着腰对姜丰余道:“幸亏发现的及时。”
姜丰余往营寨外望去,籍着昏暗的月光和爆炸的火光,发现影影绰绰、满地遍野都是人影。
姜丰余一愣,难以置信地说道:“金人主力大军?”
“不清楚,看这架势,跑不了。”
中渭浮梁不容有失,姜丰余突然觉得肩上像背了一座山一样,他怒吼道:“迎敌!迎敌!死战不退!”
“老步,你速派人去禀告大将军。”姜丰余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几名亲兵去巡查督战了。
“白石,”步大郎一把扯过白石,叫道:“你速去禀告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