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你带一千人马,绕到东门,莫让金人走脱。”
“得令!”
“其余人等,跟我来!”种彦崮话音未落,便一催胯下惊风,向城内杀去。
白虎军在城内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基本都是来不及逃跑的女真军,他们知道南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只适用于汉签军,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汉签军反正有好政策兜底,所以一看形势不对劲,就把“墙头草”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城内有家有户的签军都各自逃回了家,关门大吉;没家没户的也很自觉,只要屁股后面有追兵撵上来,都不用提醒,屁股往地上一坐,也是万事大吉。
凤翔的北面和西面都是山,珠赫倒没有慌不择路,确实如种彦崮所料,是从东门溜的。
珠赫带着数百女真残兵刚逃出城,就被费通和何正洪截了个正着。
珠赫的数百残兵负隅顽抗了一阵,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最后见突围无望,只得缴械投降。
珠赫覆灭,凤翔克复,青龙军和白虎军兵分两路,齐头东进,连克岐山、眉县、扶风。
凤翔府境内除在北面山区的普润和麟游,以及最东面的盩厔三县外,其余地盘皆顺利克复。
天下四百军州,吾已得一府。
而且凤翔府是次府,仅次于开封、河南、应天、大名四京府,所辖的天兴(府治所在)、宝鸡、虢县、岐山、眉县、扶风都是四等次畿县,又地处富饶肥沃的关中平原,叶治他们终于算是有了一点根底和回旋的余地。
……
“官家,北边有紧要密报传来。”
“有何重要消息?”
“金国陕西统军司在凤翔折损了数万兵马,元帅府右副元帅撒离喝阵亡。”
“什么?!”赵构从龙椅上腾身而起,难以置信地喊道:“这不可能!”
“老奴本也不信。”邝珣禀告道:“但消息确是属实,关中巨变,兀术已派镇国大将军韩常率军驰援。”
“怎会如此?难道是郑刚中擅自出兵了?”
邝珣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解释道:“不是宣抚司出兵,据密报说是撒离喝出兵剿灭叶治,却被杀得大败,丧命当场。”
“是他?!这不可能!”
赵构更是难以相信,就叶治千儿八百的散兵游勇能将金国数万军马杀得大败?
“官家,北边说消息已查证。”
“怎么会这样?”
还是难以接受的赵构一边自语一边颓然地坐了下来,陷入了沉默。好半会儿,赵构才打破沉默问道:“叶治家眷可有什么眉目?”
“尚无什么消息。”
邝珣躬了躬身子禀告道:“老奴已让人在温州府叶治老宅和他岳丈处盯了两个月,皆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其家眷回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韩世忠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赵构知道叶治和韩世忠是老铁,关系好的比亲兄弟还亲,要说临安城内还有谁有胆子又有能量帮着叶治,韩世忠肯定是第一号怀疑对象。
“韩太尉处,老奴也派了人一直盯着。韩太尉每日还是游山玩水、要嘛烧香礼佛,没发现什么异状。”
要说韩世忠和叶治彻底没了勾连,赵构是不信的,可是又拿不到什么证据,不好和韩世忠撕破脸,你说气人不。
“官家,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请官家恕老奴妄言之罪。”
邝珣躬着身子告了个罪,道:“太后銮驾已回朝,陛下再无掣肘。既然叶治在关中打开局面,官家何不索性支持他放手施为,届时叶治顺河东下,大军自江淮北上,两路并进,中原可复。”
赵构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要说他没有半点恢复祖宗基业的想法,那也不尽然;可要说他一直壮志在胸,显然是高估了他。
赵构所做选择无非就是为了保住皇位,而且经历了那种生死就在顷刻间的恐怖,他即使曾有什么锐志雄心,到现在也都消磨得涓滴不剩了。
所以,刚才邝珣的话可能会让赵构有些意动,但绝不可能让他为之付诸行动。
“官家。”此时,门外传来了内侍的禀告声。
“什么事?”邝珣开口询问道。
“秦相公求见。”
“官家,秦相公来了。”
赵构睁开了眼睛,有些疲懒地挥了下手,道:“宣。”
自从和议成功,顺利地接回了韦太后,秦桧便因议和之功进太师,封魏国公,可了不得。
“老臣叩见陛下。”
“爱卿快快免礼。”赵构伸手需抬,面带和色道:“赐座!”
“谢陛下!”
“爱卿此来,可有要事?”
“陛下圣明。”
秦桧一边拍马屁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札,呈了过去,道:“金国元帅府都元帅兀术遣人送来书札,因兹事体大,臣不敢稍怠。”
邝珣接过书札呈给了赵构。
刚才秦桧一说“兹事体大”时,赵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祈祷着千万又别出什么幺蛾子,上次为了叶治的事,就被这头“乌猪”敲了一笔竹杠,着实肉痛。
不过怕啥来啥,似乎成了铁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