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看定然是金人在破城之后发现濠州无粮可用又无险可守,怕我们大军前来,因而劫掠一番后就离开了。”
“嗯,我看也是。”
“嗯,极有可能。”手下诸将领纷纷附和道。
“赵密。”
“末将在。”
“你亲自带三百骑前去濠州探查,里里外外都给我探查仔细了。”
“得令!”
入夜时分,赵密才领着人马回到黄连埠。
“如何?”张俊显然等的有点心焦。
“相公,濠州城内空荡荡的,没发现金人踪影。”
“果真没有?”
“相公放心,末将将濠州周边十里及城内都搜查了个仔细,没有发现任何金人的踪迹。”
“好!”
张俊半吊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只见张俊眼睛“咕噜”一转,吩咐道:“赵密,你再往杨宣抚营中走一趟,请杨宣抚前来议事。”
“是。”
“王统领。”
“末将在。”
“你即刻去刘太尉营中一趟,跟刘太尉说濠州已不需太尉前往了。”
刘锜已没有利用价值,张俊转眼一脚又把刘锜给蹬了。
杨沂中赶到张俊大帐,张俊把濠州的情况给杨沂中说了一通,有便宜好拣,杨沂中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嘀嘀咕咕商议了小半天,最终决定由杨沂中和王德一起率两千骑兵和两军中选出的精锐步卒前往濠州抢功。
张俊可是好算计。
王德原是刘光世手下猛将,淮西兵变后王德划归张俊。濠州城要是真没有金人,这首功肯定是归张俊;万一濠州是个陷阱,王德和杨沂中的人马被打死打残,张俊也丝毫不会心痛,反正不是自己的嫡系。
张俊和杨沂中心中急切,怕夜长梦多,商议之后连夜准备,四更天就从黄连埠出发,一万多人马浩浩荡荡地往濠州杀去。
午时时分,杨沂中和王德的两千骑兵先到了濠州城外西岭,还未等列下阵势,就听得城中三声追魂炮响,城头之上举起了狼烟,随即濠州城两边杀出了万余金军铁骑。
杨沂中惊得差点掉下马来,不是说好了没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王都统,怎么办?”
王德一看,金人以逸待劳,以众击寡,无论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心知事已不可为,但他不敢先表态,对杨沂中回道:“我就是一个统制官而已,怎么敢决定大事。您是宣抚,大军行止利害应当由您决定,我定当遵从。”
杨沂中心里把张俊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挖了这么一个大坑,杨沂中可不傻,这坑谁爱跳谁跳,反正我不当这个冤大头。
眼看金人骑兵就要杀到,杨沂中将手中的马鞭一挥,连忙下令道:“那就回军!”
手下的两千骑兵其实早已泄了胆气,听得杨沂中这么一喊,当即顾不上什么队形纪律,只管自己逃命要紧。
跟在后面的步卒还没到地方,更不知怎么回事,只看见骑兵各个狼奔鼠突似的逃窜,以为大军吃了败仗,也都跟着四散逃命。
金人铁骑就像撵着兔子的狼群,紧追不舍。
杨沂中王德两千骑兵溜得飞快,可就苦了两条腿的步军,他们最终成了这场糊涂战的牺牲品,逃回黄连埠的步卒十不存一。
张俊杨沂中从黄连埠败退后不久,韩世忠领兵到了濠州。
韩世忠本打算派遣游奕军统制刘宝率舟师溯流而上,夜袭濠州,却被金人发觉。
金兀术派人绕到下流赤龙洲,伐木堵塞河道阻止韩世忠归路,而后集结大军把韩世忠吃了。
韩世忠根本不知道金兀术暗藏了这么大的杀机,幸好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赵荣偷偷赶来报信。
韩世忠是老江湖,可不像濠州王进那样固执,他当机立断下令速速退兵。结果到了赤龙洲,果然看见金兵已在淮水岸边堆积了大量木材,不过还没来得及堵塞河道,韩世忠的水师终于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淮东。
濠州一战,金兀术扳回一局,总算多少挽回了点颜面,唯一遗憾的是眼睁睁地看着韩世忠在眼皮子下溜走,错失了扩大战果的绝好机会。
不过能挣回点面子就好,这足以证明老子还是最强的。
金兀术带着脸面,沉浸在濠州大胜的自我安慰中,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北归的路途。
而当金兀术大军渡淮时,岳飞率领大军从舒州赶到了濠州定远县,见金人渡淮远去,还屯舒州。
而杨沂中、张俊、刘锜也相继渡江还镇,淮西大戏最终缓缓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