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将士们个个如同下凡的神兵,战意瞬间爆棚。
“大帅!”杨再兴激动地泪流满面,大喝道:“金兀术,拿命来!”
随即就单骑冲向了金人中军,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杨再兴猛人也。
此时霍坚才明白岳飞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两强相遇勇者胜,而岳飞亲自上阵就像是仙人施下了法术,所有的将士如同吃下了金丹,各个悍勇厮杀全力死战。
因为这道金光,岳家军将士的小宇宙彻底地爆发了!
在炽热的火焰下,寒冰迅速地消融,金军的士气明显地低落了下来,原本陷入了僵持的战局,转眼之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那支钉在金军阵地的羽翎箭就如同岳飞的大旗和号令,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冲过去,用生命去守护它。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两军从申时一直杀到了天黑,战场上尸横遍野。
金兀术此刻才有些信了韩常说的话,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南朝军吗?
他心里明白今日一战自己终究是败了,再厮杀下去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铛铛铛铛……”金军的鸣金声响彻了战场。
……
“陛下,”
殿中侍御史罗汝楫禀奏道:“京西虽略有小胜,但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岳飞若再深入,必然危矣!京西若有差池,必定累及荆湖,荆湖有险,江淮震动,愿陛下降诏,且令岳飞班师,谨守疆界为宜。”
罗汝楫是秦桧党羽,监过登闻鼓院,又迁大理丞、刑部员外郎,年届五十了,级别还一直上不去。
可自从投靠了秦桧,就像只窜天猴,从员外郎迁监察御史,不到一个月又升为殿中侍御史,成为秦桧在台谏里最会咬人的一条狗。
岳飞的胜利进军让秦桧一党坐立不安,特别是秦桧,前日岳飞发来克复西京的捷报后,他就一直难以入寐。
昨日,金兀术来了密信,指示秦桧务必要让岳飞班师,所以今日朝堂之上,他在台谏的爪牙纷纷跳将出来,要赵构立即下令岳飞班师。
“陛下,不可!”
罗汝楫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了反对的声音,众人一看,原来是同为殿中侍御史的叶治。
赵构对叶治也是够垂青的。
一年多前,叶治因为反对议和弹劾秦桧被贬官顺昌,可这小子运气好,赶上了顺昌大捷。
顺昌大败金兀术,挫败金人南侵的计划,赵构龙颜大悦,大肆赏功。
刘锜以功建节,授武泰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顺昌知府、沿淮制置使,犒军银帛十四万匹两;枢密直学士、知顺昌府陈规知庐州;而叶治则官复原职,再任殿中侍御史。
如果是别人,即使立了功,想重新回到殿中侍御史这么关键的岗位,想都别想。
“陛下,金兀术顺昌一败,元气大伤,如今京西路捷报频传,金兀术已是强弩之末,宜当趁胜进兵,如此山河可复。国朝养兵二十万,正当此用兵之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就此班师,前功尽弃,两河更不为我所有,请陛下明鉴。”
秦桧阴毒地盯了一眼叶治,心中大恨。
“陛下,”罗汝楫瞪了一眼叶治,反驳道:“所谓兵危战凶,京西虽有小胜,但谁能保证只胜不败?况自靖康以来,征战已逾一纪,民困国乏,应息兵止戈与民休息,两国议和正是此意,若不班师,万一京西败北,届时欲和而不可得啊。”
罗汝楫的话戳中了赵构的软肋。
他没有开疆扩土、收复河山的雄心壮志,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皇帝就行,哪怕是地盘小点,矮人家几分,受点委屈吃点亏根本无所谓,所以才会卑辞乞和。
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他是真的厌倦了,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日子不好过啊。
“陛下,”秦桧出班奏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岳飞虽有小胜,但难保每战皆胜。岳家军看似声势颇盛,实则孤军在外危如累卵,陛下不可不明鉴于此。于今之计,当趁此小胜之机,重开议和之门方为上策。”
“如此说来,岳飞真有孤军倒悬之忧?”听了半天不吭气的赵构终于问了一句。
“陛下圣明。”
“拟旨,令岳飞班师。”
第二天,随同班师诏一同出发的还有一项新的任命,以太尉、保成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杨沂中为淮北宣抚副使,武泰军节度使、沿淮制置使兼权知顺昌府刘锜为淮北宣抚判官。
赵构明知岳飞在西京捷报中提出勿将刘锜军马南撤的请求,而故意将刘锜人马调离顺昌,以此证明他对岳飞孤军在外、形势可危的圣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