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爱卿有什么高见?”
“陛下,俗话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臣以为,趁金人未发,我朝军马先行北上,沿大河布防,假若金人南下,即可御敌于大河之北。”
“陛下,不可。”秦桧立马跳了起来,反对道:“金人是否真背盟尚未可知,如若我朝军马先动,岂不贻人口实。”
“哼,秦相难道以为金人会信守诺言吗?”韩世忠针锋相对地说道:“金人奸诈不可信,靖康之祸犹在眼前。”
“你……”秦桧被韩世忠顶得一时语塞。
赵构犯难了,他认为河南之地肯定是守不住的,但就这样弃之不顾,也没法向天下人交待,有些事情该做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那大军北上真的可行吗?”
这个节骨眼上,赵构只能以进为退,打不过就跑,应该没啥问题。
“陛下。”
一直闷声不吭气的张俊开了口,他看了一眼韩世忠,冷不丁说道:“陛下,臣以为大军北上不可行。”
“噢,”赵构眼睛一亮,问道:“张爱卿说说,为何不可行。”
“陛下,兵法云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经营江淮多年,已尽得地利之便,也因地利之便方能与金国铁骑相抗。倘若大军北上重新布防,设置营寨壁垒还需时日,没有地利之便,如何能抵挡金人铁骑。”
“陛下,张太尉所言极是。”秦桧连忙附和,张俊这个反对的理由还真能站得住脚。
“他娘的,软蛋!”
韩世忠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张俊素来与他不对付,关键时刻张俊扯自己后腿,这让韩世忠更加不爽。
不过韩世忠也是个明白人,要想大军北进,他、张俊和岳飞三大镇缺一不可,张俊明摆着不会以身犯险,也就是说这事甭想了。
见张俊打退堂鼓,赵构心里很高兴,嘴上却有些为难地问道:“那可怎么办是好呢?”
“陛下,江淮防线不可轻动,臣以为陛下可在禁中另选一支人马前往东京以备不测。”张俊建议道:“万一有警,也能尽早告知朝廷。”
张俊这个建议算是保守的折中方案,秦桧立刻附和道:“陛下,臣以为张太尉之策稳重可行。”
“嗯,此策也甚合朕意,就这么定了。”
派点人马过去虽然不顶事,但起码装了个样子,大家都能看到。
解决了一个头痛的问题,赵构有些喜滋滋地继续说道:“二位爱卿久为国家戌守,风餐露宿、劳苦功高,今日还朝,朕特设宴以酬二位保国之功。”
……
赵构选派前往开封的是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刘锜。
刘锜出身将门,是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他相貌俊美,善于射箭。少时随从父亲刘仲武征战,据说有一次营门有口水缸中盛满水,刘锜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矢,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随后又射出一箭,正好将原来的箭孔塞住,众人皆为叹服。
刘锜从军生涯早期基本在关陕,曾任陇右都护,多次战胜西夏崭露头角,受到张浚的赏识。
绍兴七年正月,行营前护副军都统制王彦所部与权主管侍卫亲军马军司公事解潜部属械斗,解潜被罢职。经张浚举荐,朝廷授刘锜为权主管侍卫亲军马军司及殿前司、侍卫亲军步军司公事,统管重建的三衙军,但三衙军数量不多,只是高宗的护卫军。
当年二月,王彦罢兵权出任地方官,于是赵构将王彦所部也隶属于刘锜,至此刘锜的部队才开始单独成军。十月,刘锜兼任庐州知州、淮西制置副使、主管淮西安抚司公事,率部进驻庐州。
绍兴九年二月,刘锜升为果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并再次担任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
赵构之所以选中刘锜,一来是刘锜的人马将近四万,仅次于四大镇,声势可观,大家也就不好说赵构局气;二来刘锜人马的班底主要是王彦的八字军,即使折了,赵构也不心疼。
赵构也挺大方的,刘锜你去东京当副留守,朕就再从殿前司拨三千兵马给你,凑足四万人,穷家富路嘛。
临安到开封近两千里,千里行军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还拖家带口。
好家伙,什么箱笼床柜锅碗瓢盆瓶瓶罐罐零零碎碎一个不拉,全部带走。
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连房子都拆了带走,这哪里是行军,简直就是一场人口大迁徙。
还讲什么兵贵神速,笑话!人家可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