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治在吗?”小琴也顾不得女孩家的矜持,何况她好像都没有矜持过。
“治哥儿不在,治哥儿回温州去了。”
“他回温州干嘛去了?”
“他,他,”门房见小琴面色不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琴拿眼睛一瞪,喊道:“快说!”
“听夫人说,治哥儿告了假,回温州成亲去了。”
“什……什么,真的回温州成亲去了。”
小琴虽然不肯相信,但残酷的事实却摆在了面前。
“呆头鹅要和别人成亲了?呆头鹅真的要和别人成亲了……”小琴丢了魂似的喃喃自语,两行情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失魂落魄的小琴回到府中,炘儿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两只灯泡,她像是盯着救命稻草一般,眼巴巴地看着小琴。
小琴看见炘儿,再也忍不住,抱住炘儿嚎啕大哭道:“呆头鹅真的要跟别人成亲了,呜呜……。”
这对“痴情小姐妹”的天空彻底塌了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痴情小姐妹”顶着两只大灯泡,任谁看了都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在秦桧和王氏的逼问下,小琴道出了原委,并且把叶治这个负心人的绝情信交了上去。
秦桧细细地看着书信,眼中喷火。
满以为叶治和炘儿情投意合缘分天注定,自己能招个称心的东床快婿,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他也隐隐地感觉到叶治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十有八九是冲自己来的,不觉更加恼羞成怒。
“叶治,你给老夫等着!”
秦桧的眼中闪着寒光,狠狠地将手中的书信撕了个粉碎。
……
喜庆的红烛已经燃了大半,宾客们早已散去,就连洞房外恶作剧的亲友也没了踪影,整个大院除了蝈蝈的叫声,一片宁静。
雪儿坐的太久,身子有些僵直,特别是顶着凤冠和盖头的脖颈酸的很,她微微了动了动身体,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唯恐失去了新娘子的端庄。
“唉,官人怎么还不来揭红盖头,这都什么时辰了。”雪儿暗暗想着,盖头下粉嫩的脸上不由浮起了幸福的笑意。
雪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子,能嫁当朝状元郎,“治哥儿长的可真俊,他要是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今日迎亲的时候,雪儿偷偷地掀起盖头看过自己要嫁的男人,虽然只是匆匆地一眼,却彻底征服了她,就算潘安在世也未必比得过有我的如意郎君吧。
“娘亲说晚上洞房花烛就要行周公之礼,这周公之礼真是羞人,呵呵。”
雪儿的脸上浮起了红晕,将袖中的白绸帕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叶治呆呆地看着坐在婚床上的新娘子,感觉就像一场梦。尽管心如刀绞,他还是选择结束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在爱情和名节道义之间,他痛苦地选择了后者。
身死事小,失节事大。
秦桧是何许人,那是永远钉在历史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第一大奸臣,至今还在岳爷爷的坟前跪着,时不时要接受唾沫和尿素的洗礼。叶治可不想跟着受世代的唾骂,让祖宗家门蒙羞。
就让爱随风去吧。
“唉……,”叶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红烛映照下的佳人,他心中涌起了后悔和歉意。
自己已经负了一个人,现在又要误另一个人,没有感情的婚姻不就是坟墓吗。
自己亲手埋葬了爱情,又将一个年方二八的豆蔻少女拉了进来。
他想尽可能地将对炘儿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编造了家中已给他定亲的谎言。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自己万般不愿和无奈,但没办法,百善孝为先,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吧。
演戏演全套,做戏做认真。
做了决定后,叶治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家,让阿爷阿姥火速给他找个“女一号”。
阿爷阿姥早就盼着能早日抱上第四代,消息一出,立刻轰动了全城的媒婆,华盖山边叶府的门槛都快被蜂拥而来的说亲人踩断了。
开玩笑,叶治谁人不识,大名谁人不知,用“高富帅才”都难以形容他在人们心中的万一,连媒婆都恨不得自己能年轻个几十岁。
阿爷阿姥亲自把门户相当的姑娘相了个遍,最终选了十六岁的雪儿。
雪儿姓王,名小雪,因为出生时正好下小雪,所以不伤心的老爹给娶了这么一个名字。名字虽然取的不上心,可小雪是家中独女,宝贝的不得了。
王家也是温州数得上号的,祖上做过官,是礼仪之家书香门第,口碑和家风在城内都是有数。
雪儿长得很俊俏,要说人总是有眼缘,阿姥第一眼看到雪儿就相中了她。然后就是下聘礼挑日子,一边赶忙通知叶治回来当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