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时,受张浚调派,各宣抚司都向前挪了两三百里,刘光世从当涂移军庐州,刚好是面对刘麟一路大军。
张浚早就知道刘光世和张俊的尿性,他分别给二人写了一封信,告诫说“贼豫之兵,以逆犯顺,若不剿除,何以立国,平日亦安用养兵为哉!今日之事,有近战,无退保。”
刘光世见张浚不松口,于是他找到了左相赵鼎陈说利害。
赵鼎不是主战派也不是主和派,应该算是中间派,对于金人南下的消息,他也是焦急万分,心中已然也打了退堂鼓。
再经刘光世这么一说,赵鼎和签书枢密院事折彦质都劝赵构为保江计退师还南,也就是要放弃长江以北,并且火速命岳飞率军东下支援。
连宰辅和枢密都这么说了,朝中立刻出现了请赵构回临安,且让诸将守江防海的声音。
身在泗州的张俊也坐不住了,要求退守建康。
就连张浚派往泗州增援的赵构心腹大将,中护军统制、主管殿前司杨沂中也萌生了退意。
张浚作为北伐的推动者,态度是非常坚定的,他十分肯定地对赵构说,“敌方疲于奔命,决不能悉大众复来,此必皆豫兵。”
并且警告说,“若诸将渡江,则无淮南,而江之险之敌共。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贼得淮南,因粮就运以为家计,江南岂可保乎!今淮西之寇,正当合兵掩击,况士气甚振,可保必胜。若一有退意,则大事去矣。又,岳飞一动,则襄、汉有警,复何所制!愿朝廷勿专制于中,使诸将不敢观望。”
张浚对形势看得很透,赵构也不是傻蛋,尝过一味退避的苦头,也深知淮甸的重要性和盲目退兵的利害,所以尽管朝中众情恟惧、群议纷纷,最终他还是选择支持张浚。
赵构亲笔下诏给张浚,“近以边防所疑事咨卿,今览所奏甚明,俾朕释然无忧。非卿识高虑远,出人意表,何以臻此!”
而试刑部尚书并试礼部侍郎兼都督行府参议军事吕祉也再三在赵构御前据理力争,说士气当振,贼锋可挫。
于是,赵构命吕祉前往刘光世军中督师。
十月初三,刘麟十万大军分三路渡河,次于濠、寿之间。
张浚急令杨沂中至泗州与张俊会合,张浚担心杨沂中不听命,特意让人带话说,“上待统制厚,宜及时立大功,取节钺,或有差跌,浚不敢私。”
看上去是鼓励,实则是警告,别觉得自己是赵构心腹大将,就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十月初四,杨沂中帅一万余精兵至濠州,可没想到的是刘光世已经脚底抹油,舍庐州而退。
刘光世不战而逃,严重破坏了张浚的战略部署,张浚气得几乎跳脚大骂,星夜驰往采石,并派人警告刘光世,如果有一人渡江,即斩以徇!
逃跑将军刘光世又一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也把赵构吓了一大跳,赵构毫不含糊,立马亲笔付杨沂中,只八个大字:“若不进兵,当行军法”。
赵构赋予了让杨沂中监督诸将先斩后奏的权力,不管是谁,只要敢跑,那就让他人头落地。
社会我赵哥,人狠话不多。
这短短的八个字,居然收到了奇效。
刘光世见赵构动了真怒,可不敢以身试法,不得已停下了追逐自由的脚步,回到了庐州,与杨沂中遥相呼应。
十月初六,刘光世派遣王德、郦琼率精兵自安丰出寿州谢步,遇贼将崔皋于霍丘,贾泽于正阳,王遇于前羊寺,皆败之。
是日,贼攻寿春府芍陂水寨,守臣閤门祗候孙晖夜劫其寨,又败之。
刘豫一路数战皆败,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