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董旼被打搅了酒兴,不由脸一拉,喝问道:“什么事!”
“大帅有令,大军就要移屯,请陈大人和董将军速速回营,大帅还说军务在身恕难远送,请魏大人王大人见谅,并请陈大人和董将军替大帅送送二位大人。”
好嘛,饭还没吃完,酒刚喝了两杯就得走人,真是!
尽管舍不得好酒好菜,可军令如山,没法子。
董旼、陈桷两个把魏良臣和王绘送到了扬州城北门。
“二位仁兄,军令如山,我等就送到这了,多珍重!”
“珍重!”。
离别总是痛苦的,何况是生离死别。
魏良臣和王绘二人的心都沉到底,扬州再往北就是金人的地盘了吧,我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季壬兄,我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了。”王绘的眼圈有点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古语说托三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义之大者。
陈桷见王绘有托孤之意,正色道:“你放心,你之老幼就是我之老幼,珍重,我和董旼等着你们回来,再痛痛快快醉一回。”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哈哈哈哈……”
王绘悲愤落拓的笑声穿透了云霄,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见魏良臣等人行远,陈桷和董旼赶回军中复命。
“魏良臣已经北行了?”
“是,已出北门而去,估计今晚将宿大仪镇。”
“好,你速速去安排。”
“大帅,能行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料金人定会上钩。”
……
魏良臣一行确实是在扬州西北五十里外的大仪镇过夜,可能是喝神仙醉的缘故,当夜睡得倒是很安稳。
第二日一早,十几人收拾停当又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没想到出了大仪镇,徐徐而行数里就遇到了金人的侦骑。
金人侦骑见对面远远地有十几骑而来,纷纷弯弓搭箭,打算一言不合就射他一通。
魏良臣见状,慌忙让随从下马高声呼喊道:“别射!别射!千万别射!我们是来讲和的使节!”
金人一听是讲和的,就将魏良臣一行人带到了大仪镇西北五十里外的天长镇,金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天长。
金人先头部队的统领是一个叫聂儿的孛堇,他是右元帅挞懒的心腹爱将。
聂儿用他那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了魏良臣一会儿,阴声问道:“你们皇帝现在在哪里?”
“在杭州。”魏良臣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强做镇定地回答道。
“韩世忠现在在哪里?有多少人马?”
“韩世忠在扬州,我们从扬州出发的时候他已经率军回镇江了。”
“率军回镇江了?”聂儿满脸狐疑地盯着魏良臣看了一会儿,突然厉声道:“大胆!你是不是受了韩世忠的指使,故意来蒙骗我的?”
“将军,您刚才问的都是打战的事情,我和魏大人只是来通问的使节,哪里会知道呢?”
被王绘这么一反问,聂儿孛堇又不说话,转而盯着王绘看了一会儿。
王绘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得有点发毛,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秦桧现在在何处?”
“秦相公于今带职奉祠,居温州。”
“秦桧曾经做过宰相,如今突然被罢职,难道是你们怕他又被我军所取吗?”
“将军有所不知,秦相公确实做了一年多的宰相,后来秦相公坚决求去,没有其他的原因。”
聂儿眯着眼睛,摸着胡渣子又是不语,突然眼睛一瞪厉声问道:“韩世忠现在在哪里?”
“将军,我们来的时候亲眼见到韩世忠的人马出了东门往江口瓜洲渡而去。”
“魏大人!”王绘突然喊了起来:“魏大人这些话可不能说啊,都是军旅中的机密事。唉,将军,打战用兵和出使讲和是两码事,韩相公虽然得旨回镇江驻守,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韩将军到底有没有回镇江,我们不知道,不知道,将军您就别再问了。”
“嗯哈哈哈哈……”
聂儿孛堇突然发出了一阵夜枭般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