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对岳飞还是有点模糊的印象的,见到岳飞,赵构也深深地被岳飞的英武神采所折服,心中暗暗一比较,感觉只比自己差了一点。
对于岳飞这种军中“刺头”,也只有宗泽这种主战派会喜欢。
所以这次接见虽然气氛非常融洽,君臣相得、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赵构却只是勉慰了一番,而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见完赵构的第二天,岳飞就接到了顶头上司,御前右军都统制、浙西江东制置使张俊的命令,让岳飞带领人马到饶州驻守。
张俊的意思很明显,要敲打敲打岳飞。
我让你岳飞能干,我让你出风头,饶州凉快,就好好去那里待着吧。
岳飞一接到军令,傻眼了。
让我去饶州,那里远离江淮前线,是让我去那里当闲人吗,不行。
接到军令的当天,岳飞就急忙给赵构上了一道奏折陈情,把战略重心和敌我形势进行了分析,提出了自己想留在江淮前线的要求。
赵构也没有想到张俊会派岳飞到饶州去,他对张俊心里的小九九不是不清楚。
不过赵构也不好对张俊指责,只能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圈圈、记下这一笔,谁让张俊手握重兵,现在还不能得罪。
不过赵构也没有犯糊涂,岳飞的人马虽然少点,又不是嫡系,可战斗力爆棚啊,更重要的是打战不怂。
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岳飞的人马一定要留下来保护自己。
金兀术的十万大军现在还在真州呢,随时可以再次渡江南下,这样的人不放在身边保护自己,那不是睁眼瞎吗?关键时候张俊这些人哪里指望的上?
赵构可不会忘记明州的教训。
对于岳飞及时的上奏,赵构深以为是,于是下旨改变张俊原议,让岳飞重新回宜兴驻守,并赐予飞金带、马鞍等物。
赵构态度很明确,你岳飞就安心留在江淮保护我,张俊你不要做的太过,我赵构还没有昏聩到任人糊弄的地步。
也就是在此事上,张俊把岳爷爷给恨上了,从此结下了梁子,最后张俊在岳爷爷背后无情地捅上了一刀。
六月十五日,岳飞所部终于回到宜兴张渚镇。
回到老根据地,岳飞感慨万千,在当地爱国员外张大年家写下了直抒胸臆的战斗誓词:
“自中原板荡,夷狄交侵,余发愤河朔,起自相台,总髪从军,历二百余战。虽未能远入夷荒,洗荡巢穴,亦且快国雠之万一。今又提一旅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城,一鼓败虏,恨未能使匹马不回耳!
故且养兵休卒,蓄锐待敌,嗣当激励士卒,功期再战,北逾沙漠,蹀血虏廷,尽屠夷种。迎二圣,归京阙,取故地,上版图,朝廷无虞,主上奠枕,余之愿也。”
岳爷爷,壮哉!
……
金兀术历尽艰辛回到北方,每次回想路上的劫难,都会拉着别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遭遇,无不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此番南下除了带回的财物,金人可说是无功而返。
女真统治集团也意识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江南半壁这块肥肉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下的。
金宋之间,在江淮一线已经处于一种相对的均势,而这种均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轻易打破的。
认识到这一点后,女真统治集团开始转变战略。
宋金在力量对比上,金强宋弱、金攻宋守的态势并没有变化,南下受阻,女真统治集团自然而然将战略重心瞄准了关陕地区。
主要战略有两点:一是江淮一带收势,淮水以北地区扫荡残余抗金实力,稳固对占领区的统治。二是用兵西北,占领关陕,然后由陕入川,占领川蜀后再沿江而下,攻取东南半壁。
而当时在关陕用兵的是女真猛将都统娄室。
从建炎二年开始,娄室一直在关陕督师,下同州、华州,破京兆府,克凤翔府,又相继攻破延安府、晋宁军、陕州等地,战功赫赫。
金兀术北撤后不久,金主吴乞买就派兀术率本部人马随右副元帅讹里朵统帅陕西诸军攻打川陕。
而此时宋军坐镇关陕的是张浚。
我说这哥们在苗刘之变后怎么就没啥声音,原来是跑到陕西去了。
苗刘之变后论勤王之功,张浚当数第一,被擢为知枢密院事。
赵构还政后,曾问计于张浚,如何才能复兴社稷。
当时张浚对赵构说中兴大业必须从关陕开始,他担心金人如果占领陕西进而入川,那东南半壁就无法保全,所以他主动请命要求到川陕去。
张浚深刻地认识到了川陕的战略地位,而且对宋金态势及今后的走向有一种先见之明。
赵构本想把张浚留在身边,毕竟算来算去,他也是比较得力的干将。
就在赵构犹豫不决的时候,监登闻检院汪若海给赵构讲了一段话:“天下者,常山蛇势也。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今以东南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将图恢复,必在川陕。”
确实非常有见识!
听汪若海这么一分析,赵构最终还是同意张浚的请求,任命张浚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听便宜黜陟。将川陕政事、军事、财政、人事等所有大权都交给了张浚,川陕就他一个人说了算。
而赵构也曾有段时间想西趋川陕做“蛇头”,不过后来被金兀术捏住了命门,一心只求保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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