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中军大帐内,金兀术急得团团转。
初战失利,不仅损兵折将,而且金兀术的女婿也成了宋军的阶下之囚。
众人都没有吭气,谁也拿不出好办法来,要是长时间被堵在这里,等宋军云集,那可真就不妙了。
“大王。”
终于,以智多星自许的唐佐,在关键时刻又站了出来。
“啊,唐先生有何高见,快快道来。”
“大王,依在下愚见,我们去找韩世忠谈谈,借个道。”
“唐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派人去找韩世忠,只要他肯借道,我们不妨答应他一些条件。”
“这……”金兀术有些迟疑,和韩世忠谈条件,估计没有这么好相与吧。
“大王切莫迟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耗在这里越久,对我军就越不利,与其人财两空,不如花钱消灾。”
“先生所言在理,”金兀术实在没什么好主意,只能急病乱投医,遂问道:“那先生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不经意间金兀术给唐佐出了个难题。
谁都知道两军交战,当信使往往是最危险的活,点稍微背些,就有被砍下脑瓜子挂在辕门外的巨大可能,而且很多主将都非常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唐佐突然感觉脖子上刮过一阵寒风,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唐佐见金兀术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后悔地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特么的,真欠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吭气,没人敢吭气,谁不知道这活的危险系数?难不成自己活腻味了,找死不成。
更何况,外面都说韩世忠性情刚烈,去做他的思想工作,风险太大。
落针可闻的尴尬持续了好半会儿,唐佐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不怕死的傻蛋主动请缨,心中暗暗焦急,不会这个屁股要自己来擦吧。
金兀术见没人响应,心中有些不耐。
尤其是这个唐佐,自己这么满心期待地看着他,这个意思很明显了嘛,这小子居然装傻充愣,视若不见!
“哼!”
见金兀术有点暴走的迹象,唐佐冷汗直冒,一咬牙把心一横,他奶奶的,死就死,富贵险中求,自己再不吭气就真的死了。
“大…大王,”唐佐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在下愿去宋营走一遭,替大王分忧。”
“好!”
金兀术大喜过望,许诺道:“唐先生,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当计大功一件。”
你就知道拿这个糊弄人,呜呜呜。
唐佐出大帐时,所有人像看死人一样,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韩世忠倒没让唐佐吃闭门羹。
“在下唐佐,拜见韩大帅!”
韩世忠一看,来的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儒生,与其说是儒生,实则更像是商贾。
汉奸!
韩世忠当下就有了一刀结果了他的冲动,不过又想起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古话,就暂且听他要放什么屁。
“金兀术派你来所为何事?”
唐佐心中打了个突突,韩世忠的态度有如万年寒冰,自己得小心点,要不然真就要挂在桅杆上示众了。
“启禀韩大帅。”
唐佐言语态度极其恭敬,连忙禀告道:“兀术元帅派小的来,是想向大帅您借道北还,只要您答应借道,兀术元帅愿意归还所有财物。”
“哼。”
韩世忠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金贼占我国土,杀我百姓,此仇不公戴天,现在想借道,做梦!”
“大帅,兀术元帅说了,只要大帅肯借道,除了归还所有财物外,还有宝马相赠。”
“哼哼。”
韩世忠冷笑道:“让金兀术死了这条心吧。今日我且不杀你,你回去告诉金兀术,要想我让路,除非他归还两宫、复我疆土!”
……
唐佐回去的时候两条腿都是抖的,韩世忠果然是吃人的猛虎啊,要不是需要自己带话,恐怕此刻自己早已成了刀下之鬼。
金兀术得到韩世忠的回复,不由愁容满面,这可咋整。
“大王,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舍近求远了。”
“舍近求远?”
“嗯,我军之所以要从镇江渡江北上,无非就是辎重太多,想借运河之便,直达燕京。可眼下韩世忠牢牢守着运河北口,我们根本没办法从这里北上,所以只能先朔江而上到建康,再寻机渡江。先到建康也就是多费点事,总比堵在这里强。”
“可是,我们舟船一入江,要是韩世忠追来,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们船小,根本不是韩世忠大战船的对手,岂不是一路成了他们的活靶子了吗。”
“大王说的是,”唐佐赞同道:“我们现在只能趁韩世忠不备,连夜沿江而上,我们小船动静小,不易察觉,只要瞒过韩世忠,咱们就有十足的把握顺利渡江。”
金兀术权衡了一会儿,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是同意了唐佐的方案,“大家都各自回营准备吧,今晚辰时全军入江而上,先到建康再作打算。”
……
尽管金兀术小心翼翼,可他的船只一入江就被发现了。
韩世忠得知金人要连夜逆流而上,连忙率大船追击。
双方摸黑在江上噼里啪啦打了一整夜,也幸好江阔,加之夜色的掩护,金兀术的船只才没遭受多大的损失。
“大王,你看。”唐佐指了指江面,大喜道:“过了这道弯,前面就到建康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