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班头道:“你的意思是,你姐姐是被采花盗玷污之后,一时想不开自尽而死的,是也不是?”
“招儿……”一旁的老汉眼泛泪光,朝少年点了下头。
看着衣衫下,那露出的半条满是淤青的手臂,少年泣不成声的道:“是,我姐姐她……是自尽的。”
便在这时,角落里一个衙役走上前来,手里还捧着一张沾着粉末的纸,“班头,你看,果然找到了那采花盗惯用的媚药!”
“这该死的采花盗!”胖班头骂了一句,“既然又是如出一辙的案子,苦主又不愿让验尸,那就罢了,录个口供便是。”
胖班头说完,然后上前就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却膝行着朝少女的尸首而去,无声的呜咽着。
很快,便有一个衙役拿着一张草草写好的口供,走到少年身边让他摁手印。
少年跪在尸身边,双目红肿,在那衙役耐性快要耗尽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手,看也不看就在那张口供上摁了手印。
那衙役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心虚,暗啐一口便赶紧起身走到胖班头身边,将口供上的手印让他看过。
事情已了,胖班头便又很快带着人离去,屋里只剩下扑在尸身上哀哀痛哭的少年与一旁不停摇头叹气的老汉。
围观的人群看了一阵,也觉得没意思,便三三两两的谈论着散去了。
头戴斗笠的方浣儿站在门边,虽然身上的外衫退去了,可她竟觉不到一丝阴冷,
“师父……”
天空低垂,灰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烟雾,此时虽是清晨,却无半点初阳升起的迹象,反而阴沉的吓人。
看着那扑在尸身上哭泣的少年,方浣儿刚想走进,鼻端嗅到一丝的幽香,凝目望去,原来角落里撒了一片粉色的胭脂,而旁边裂开的的盒子里,只剩下一小半的胭脂,还在里头静静的躺着。
方浣儿没有进去,而是弯下腰把掏出的银子放到门槛上,然后转过身去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察觉有异,老汉一回头,正瞧见门槛上那一锭银子,而留下它的人已经走到了院中,他急忙追了几步,“公子,多谢!”
方浣儿脚下不停,可却深吸了口气,而后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将这些话从发紧的喉中吐出,“不必,好好安排她的后事,还有……那盒胭脂……”
寒风扑面,冷入骨髓,方浣儿只是稍一停顿,便继续朝外走去。
“谢谢!”
听到身后传来的这稚嫩沙哑的声音,方浣儿身子陡然的一僵,随后停下了步子。
抽噎着的少年转过身来,朝门外便是重重一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发颤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感激,“多谢恩人让家姐少受屈辱,至死不敢忘!”
屋外寒风呼啸而过,斗笠下,方浣儿脸色煞白,仿佛被冻着了一般,连唇都微微颤栗起来。
方浣儿没有继续离去,而是站在院中,怔怔的望着面前这雪花冷冷落下的院子。
破败的院墙在积雪的覆盖下,好似下一刻就要被压塌了一般。
“出来吧。”方浣儿平静的说道。
好一会儿,一个短髯汉子才从大门外现出身来,在方浣儿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