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董冷姗曾经看到过一次妈妈在学校的活动中表演话剧。

她至今仍然记得，妈妈扮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罗密欧。

“朱丽叶，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

“幸福的，幸福的夜啊！我怕我只是在晚上做了一个梦，这样美满的事不会是真实的。”

……

“晚上没有你的光，我只有一千次的心伤，恋爱的人去赴他情人的约会，像一个放学归来的儿童。可是当他和情人分别的时候，却像上学去一样满脸懊丧。”

……

当时她就在台下，看见舞台上的妈妈，像动画片里面的仙女一样，会发光。

那闪闪发亮的样子，让她对舞台产生了向往。

私底下，除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她偷偷地看了好多戏剧，莎士比亚的四大喜剧《威尼斯商人》《仲夏夜之梦》《皆大欢喜》《第十二夜》，还有他的悲剧《哈姆雷特》《麦克白》等等。

除了莎士比亚，还有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等等。

她幻想着自己是罗密欧，是朱丽叶，是杰西卡，是罗兰，是赫米娅是拉山德，是娜拉……

在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把自己扮演成另外一个人，是她唯一的乐趣。

姜如似乎看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刚刚我就说了，你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爬完。你现在才多少岁，只是一点困难就这个样子，真是一点儿挫折都经不起。”

“要我说啊，你就是从小顺风顺水惯了，这一次摔一下也好，总比之后年纪大了，摔倒了爬都爬不起来的好。”

董冷姗听见她的话，放下了碗筷，低着头，动了动嘴唇说：“妈妈，我还能爬起来吗？”

“抬起头来！”姜如拍了拍桌子，“不要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董冷姗瑟缩了一下，顿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犯错的时候了。

她小时候虽然乖巧，但是也会难免有犯错的时候。

妈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每次她犯了错并不会直接打她骂她，而是让她自己讲错在哪里了。

但是小孩子嘛，一般都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也一样，只知道低着头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妈妈可不会因为她认错就轻易放过她，每次都是把错误和她深刻地剖析，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所在，然后也不打不骂，就写两千字检讨书。

两千字啊！

对于一个写作文只要两百字，最多八百字的小学生来说，两千字简直是噩梦。

她赶紧抬头挺胸地坐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如。

姜如敲了敲桌子，眼里闪过担忧之色，“你就说，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董冷姗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听到她的话，心里的委屈在霎那间又浮了起来，眼眶顿时就红了。

姜如厉声道：“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你自己说，那些是不是真的！”

之前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就算看到网上的那些视频，那些诋毁，她虽然难过，但是却不会哭。

可是妈妈在这儿，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听到她的声音，明明知道妈妈最不喜欢哭闹的人，却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