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将边方背辘轳,受降城北是单于。”————————【边思】
建安十六年春。
轲比能亲赴幽州,率众投降,接待他的征北将军张辽很钦佩对方孤身入营的气魄,但想到曾被轲比能算计的过往,仍不由冷言冷语道:“朝中有人听闻你堪称英豪,恐为檀石槐之后继,上疏天子要将你押送长安处斩,以绝后患。”他威胁道:“你这次只身归降,就不怕天子已纳此谏么?”
“在下听说汉天子仁德重诺,将施威信于海内四夷,今日降服,是慕汉皇之德,非惧汉军之威。且自汉室再兴以来,吾率部众归还汉奴、助击袁氏、贡奉牲畜……凡朝廷诏令,无有不遵,非是罪虏,实是柔夷,吾等今日是再效呼韩邪归附朝廷,朝廷岂会罪我?”轲比能巧舌如簧,一番话下来让张辽哑口无言。
但不论对方做出怎样的姿态,失败者注定是失败者,最多不过是将自己拔高,侥幸活命罢了。
刺史种邵却在一旁咄咄逼人道:“你不是罪虏?朝廷讨伐乌桓,是谁延误战机、害死汉将,与蹋顿私下勾结?襄国公主被掳,又是谁暗中唆使扶罗韩反汉自立?还有高句丽、扶余等国乱而未平,又是谁从中作梗?实在可笑,始作俑者,倒还自称起无辜来了!”
轲比能痛心疾首的说道:“使君所言,我竟不知!扶罗韩素与我不睦,说其反叛,岂是我一人而能为之?何况高句丽等国素来事汉无礼,在下只是出兵助讨,何来助乱一说啊!”
“哼!等去了长安,朝廷只有法度,任你狡辩也是无用!”种邵冷哼一声,撂下一句狠话,不再与其争辩。
轲比能突然有些心慌,张辽与种邵的态度似乎并未将他的投降看做是件夸耀武功的事情,难道自己俯首称臣也不能给足他们面子么?去了长安又会发生什么?为何要去长安?
“既入汉地,怎能不去长安朝觐天子?”张辽见他有些退缩,便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当年呼韩邪也是三度入觐,你不是说要效仿他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轲比能想在人群中寻找阎柔的身影,可如何也寻找不到,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半软禁的扣留了下来。
望着缓缓流淌的桑干河,张辽将轲比能托付给种邵以后,便对麾下平狄将军张郃等人下达了指令:“明日一早,立即点齐兵马,前往鲜卑大营,分析诸部,宣朝廷开漠北都护之诏!”
朝廷要拆分鲜卑诸部,设都护府治理漠北胡族,以汉将监护胡兵,势必会引起鲜卑部族的反抗,泄归泥、步度根已经在徐晃的压制下臣服,西部鲜卑散乱易制,准备留待后发,眼下要紧的是轲比能的部众以及东部鲜卑了。
众人知道明日势必不会顺利,纷纷应诺,摩拳擦掌的准备打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