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日就与东宫的那些侍臣们待在一起,其中不乏桓晔、娄圭这样的智谋之士,听他们常议论起北方的战事,虽不甚透彻,但也算有话可说:“儿臣以为,如今天下兴复不久,仓廪虽丰,民力有尽,当下最好是速战速胜。”
皇帝知道这些话有人在他耳边说过,遂不置一词,又问道:“要是不能速战、成持久之势呢?”
刘?顿了一下,想起刚才曹操说的话,下意识的说:“那或许只能另辟蹊径,从幽州处找寻战机了。”
见皇帝面色微沉,刘?暗道自己说错了话,正在惴惴间,忽然急智想到了补救的话,立即拜谢道:“儿臣知道父皇想毕其功于一役,留给儿臣一个太平天下,但儿臣岂有眼见父皇劳累、坐享其成的道理?一切皆可缓议从事,或留待儿臣长成,为父皇克竟此功也不迟。”
“这才是你要说的话。”皇帝终于高兴起来,将整盘葡萄推了过去,递给了他:“拿回东宫去吃吧,师傅们的话要多学、侍臣们的话要多听这自然不假,但凡事都要先坚定自己的主见,不然,人就不会成器。”wap..com
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开心的捧着葡萄回到了东宫,原本东宫是长乐宫的代称,西汉时常为太后所居,现在长乐宫只存遗址,皇帝也没有耗费国力修复的念头,便只在未央宫东南侧的几座殿宇圈了起来,充作太子东宫。
正在东宫值守的太子家令伏典、太子仆桓晔,太子洗马和洽等人听到太子诏对称意,皇帝赐了葡萄,俱是喜悦赞叹。刘?待下也很大方,将葡萄按颗分给了众人,说要一起品尝。
“此果乃西域进贡的名种,才植于上林葡萄宫不久,今岁熟成,仅三公等老臣才有,我等皆是仰赖殿下之福。”伏典是太子的小舅舅,从太学毕业后,做了几年县令,很轻松就做到了太子家令的位置上,仕途比他那大哥伏德还要轻快,对于外甥,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尊崇、并为其树德笼络人心。
众人也都知觉的向太子道谢。
“殿下今日答的很对。”太子舍人曹冲手上捻起葡萄,轻声说道:“既表明了‘孝’,又突出了‘贤’,今后传出去,必将为人称道太子的声名。”
“是该如此答么?我当时也未想出更好的话来了。”刘?回味一番,见最聪明的曹冲都这样说,也深觉自己答的妥当:“不过这战事到底该如何是好?我看父皇也在为此事烦恼。”
太子舍人周循说:“家父自从入了大漠,已经许久没有来信了。不知陛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刘?摇了摇头,他也许久没听到姑父周瑜的消息了。
曹冲心里也想起了他长兄,不免有些担忧,但还是宽慰道:“当初孝武皇帝讨灭匈奴,也是数出征伐,这次单只对付扶罗韩一部,想必很快就能传捷报来。”说着,他看向同龄的周循、秦朗、孔舆等人:“我等俱是年轻,为君分忧、安定天下的事还在以后呢。”
太子门大夫孙礼插话说:“其实只要依曹公议,派征北将军出兵就好了,如今右将军在并州战功未立,师老兵疲,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孙礼曾出自幽州张辽麾下,不禁为张辽说起话来。
桓晔见状,立即说道:“舍人说的正是,殿下此时还是以读书为要,朝堂的事,暂还不是议论的时候。”
孙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桓晔态度,只得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