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避重就轻的说道:“刘公自从常山撤军以后,便一直驻守真定,与张燕等人击退吕旷、吕翔等将多次进犯。”
吕旷二人不是什么得力的将领,此刻袁绍精兵云集一处,彼二人麾下兵马不多也不精,刘虞以逸待劳,却仅仅是‘击退’而已。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喔’了一声,然后说道:“当初命其都督幽、冀军事,所赖者,皆因其名望隆重。东征以来,彼初入河北,便有常山、中山守令、豪强响应。如今拜他为冀州牧,赐他持节举荐任命之权,命他遣派使者,招诱冀、幽二州豪强、守令,愿意反正归附者,皆听其调用。”
“这……”荀攸一时犹疑,为皇帝考虑道:“如此权重,会不会太过?”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非上策?”皇帝不以为意的笑道:“还有盘踞幽州的乌桓、乌丸等部族,彼等与刘公亲善,若能说降,我也不吝封侯。只要冀州乱起来,袁绍如何还能坐得住?其军心一乱,或去或留,皆为我等一举战胜之机。”
让刘虞拿着朝廷给的权力,持节招降河北豪强、胡族,不惜重金利诱,这样的转变虽是为了上战伐谋、扰乱袁绍后方而服务,但往深里探究,却又不仅于此。荀攸心里想起前次徐晃奏报太史慈请命一事,皇帝未加思索便改弦更张,让太史慈替代田畴原本预定的任务,参与徐州战事。可见皇帝现在不因公孙瓒的事公开表明态度,正是在暗中表明另一种态度。
“护匈奴中郎将张辽,改拜荡寇将军,领河内兵马,全权进讨魏郡、赵国。”皇帝说着,几乎是在只言片语之间,就将刘虞这一路军队彻底边缘化,而突出了张辽的地位。
皇帝对大方向的战略常把握精准,何况这本就是他们事先预测的筹划,只不过将执行者由刘虞换成了张辽而已。
贾诩对此是最没有异议的一个,他仿着皇帝的姿势向前倾了倾,直直看向眼前的黑漆朱纹的茶碗:“此处既有定夺,那徐州?”
“曹操不是打的很好么?青徐战事,都由他自决。”皇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曹刘之间,的确不能用一方之长、较一方之短,或许刘备可以在别的地方发挥用处:“刘备功过相抵,免去其平东将军之职,仍以徐州刺史职权,为曹操供应粮草。”
这么做就相当于是青、徐两地全由曹操做主,不但是与他互较风头的刘备,就连皇帝的亲信太史慈都讲听从号令,其恩信权势,在归附的诸侯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但皇帝仍是对他的信任仍有所保留,当驻守后方的田畴领兵入徐之后,为了保证后背的安全,皇帝接着又将朱儁调驻至沛国。
虽然朱儁此时兵马不多,但有他的威势在,能同时照顾到曹操、刘备、乃至于徐晃的军事行动。
“袁术已成死虎,此时更要一鼓作气,刘表近日贡献文聘等兵马,朝廷不应绝其心意。命彼等不必来河北助战,就近受制于徐晃麾下。刘表此后若还有兵马、粮草进献,也以先供给徐晃所需为上。”皇帝淡淡说道:“还有,江东的兵马,也听徐晃调遣。”